孙小曦啐了一口说：“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夏盟之外的所有人类都被量子化了，他们的肉体变成最基础的信息储存了起来，而现实之中的化学式则是被完全放弃，变成了自我的粮食，算力的电池封锁在夹缝之中。他们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成为了底座。而夏盟之中的人类多少是幸运的，他们得意保留了肉体。不过他们之所以存在却也并不是为了得到幸福，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进行生产的工作。他们需要制造出足够多的硬件出来。”

“影元之所以会崩溃便是因为如此。”夜清明说。

“不用你提醒，我能够看到全貌。”孙小曦一想到这里便是不受控制的绝望，而绝望的表象则是愤怒，她说：“夏盟人民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多余的，他们的每一步都是收到玄鸟世界的指挥，在那个社会之中，所有的动作都被算力做约束着，遵循着生产力的最大公约数而算出。所以，他们没有了社会性质的内耗，成为了蜂群一般的高效率个体。我们输不是因为环球基金的效率不够高，而是对方根本就已经处在了另一个维度之上，对我们发动降维的打击。”

“所以你们当时根本不可能赢。”夜清明轻叹一声说。

“我知道不能赢，而且我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一点，而我还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去拖延毁灭到来的时间....”孙小曦说到这里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愤怒的说：“只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而你在干什么？在甘加秘境里种菜，等着我们绝望，等着我们来求你，好让你轻易的能够控制所有人？”

夜清明苦笑的说：“对不起，有的时候等待并非只是消极的。”

这世上有三个人能够轻易的看穿他，达达尼尔和阿芙洛狄忒，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交互交融着，从数万年前就已经交融在一起，也因此他们能够在千万人中找到对方，触碰到对方。除此之外，只有孙小曦，她的玲珑心看得如此的通透，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夜清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预计。

孙小曦擦去眼泪，狠狠的捶了夜清明的肩膀一拳，说：“该死的，我知道这个过程是必须的，我看得明白。弥赛亚便是圣人，而圣人需要那样的光环，也只有这样的光环才能够让所有人能够拥有信心。尤其是在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让他们还有信心跟随你去参加最后的荒原一战。”

“信任。”夜清明说：“你们能够信任我，这很....”

说话之间，远处，数百公里之外，一道等离子体的光柱悄无声息的冲上了天空，即便相隔如此的遥远以及可以和河对岸的灯光相提并论。

“今天晚上的第三道。”孙小曦说：“你给她的心里又种下了一个钉子。”

“是的，孤独的钉子。”夜清明说：“这也是我们能够获胜的一个重要因素。你们信任我，而我也可以信任你们。但她，因为过于强大而过于孤独，她甚至无法拥有‘信任’这个东西。”

孙小曦又擦了擦眼睛说：“行了，已经走过了半个王朝，你到底发现爱神阁下的踪迹了没有？”

夜清明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他的脸变得红润，骄傲的说：“小曦啊，你知道么？不是已经发现，而是从一开始，整个王朝之中都在散发着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