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白嘴角划起讥讽笑意，“因为从未有人记得，他从小最喜欢的事，其实作画习字，做一个闲云野鹤。”

“没想到父皇对我的规划就是如此，他想让我做个无忧无虑的王爷。”

楚之白闭上眼睛的时候，极力压抑着的眼泪夺眶而出，他鼻尖泛红，眼尾的那颗痣格外明显。

“可是父皇最终死在了我的手里。”

佟绾宁愕然的盯着他，瞳孔紧缩，“你杀了皇上？他是你父亲啊，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是他握着我的手，撞在了我的刀刃上。”楚之白的话说的十分轻松，可没有人知道这轻松之下的窒息疼痛。

佟绾宁瞬间哑然失言了，皇上竟然是……

楚之白看向佟绾宁，“如果我一开始知道自已会爱上你，我绝不会为了那所为的大业对你父母动手，绝不会让你成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佟绾宁侧开眼睛，想到父母亲的时候，眼泪便汹涌而出了，“所以你我之间一辈子都有这个跨不去的坎！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楚之白释然笑了一下，“恨我也好，总归不会等我死了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绾宁，其实这世上没有人会记住我的。”

楚之白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佟绾宁冷冷躲开了，她没有半分犹豫，十分抵触楚之白的触碰。

楚之白也没有说什么，便将手收了回来，他望向了佟绾宁的肚子，“这个孩子，也是我最期待的，我以为自已能够等到你生下孩子，我以为你我将来会夫妻和睦，恩爱厮守，可现在看来，我应该是等不到这个孩子出生了。”

听到楚之白的话，佟绾宁眼眸中掀起波澜，她轻轻咬住了嘴唇，站起来后，声音颤抖的说，“等你死了，我会把这个孩子打掉。”

楚之白面庞绷紧，他红了眼尾，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过了半晌后才沉默应声，“也好。”

他知道她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从她口中说出来，他也释然了。

“绾宁，对不起。”

他起身，走到了佟绾宁的身边，看着面前的她，楚之白温柔的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在佟绾宁错愕的目光下，深情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其实你上次偷偷去给裴景行他们传递消息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经常借口买胭脂水粉，偷偷去看他。我很羡慕他，能得到你的爱，是他的福气。”

“我也知道，你故意接近母妃身边的嬷嬷，就是想要揭开母妃害了庞云斐腹中孩子之事。”

佟绾宁瞳孔紧缩，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捏着手里的帕子，诧异的盯着楚之白，“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是不是傻，王府里里外外都是我的眼线，你的一举一动，你在做什么，你吃了什么，都会有人事无巨细的同我禀告，你接触那个嬷嬷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因为我也累了，在这场权谋的争夺之间，我已经身心俱疲了。如今父皇和母妃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楚之白抬起手抚摸了一下佟绾宁的发髻，“我还是最喜欢你挽着发髻的模样，因为我知道，你的发髻是为我梳的，是嫁我为妻梳起来的头发。”

他的话正说着，佟绾宁却觉得自已的发髻好似松了一些，她睫毛颤抖了一下，刚想要开口说话，便看到发簪就那样扎在了楚之白的胸口里。

佟绾宁感觉自已整个人好像都要僵硬住了。

在看到楚之白胸口上那鲜艳的血迹的时候，佟绾宁头一次如此慌乱。

她慌张的看着楚之白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哆嗦着嘴唇，带着哭腔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之白伸手摸了一下佟绾宁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温柔，“这条命算是我还给你父母的了，如果早知道我必然不会去伤害你父母，那样你我二人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到现在无可修补的地步。”

楚之白因为伤口而疼的脸色发白，他往后退了一步，双腿发软，以至于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