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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司马师废主立君(1/1)

却说姜维一箭射中郭淮,郭淮翻身落马。姜维勒转马头要杀郭淮时,魏国的军队突然赶到。姜维来不及下手,只来得及抢过郭淮的枪就逃走了。魏兵不敢追赶,急忙救郭淮回营寨,拔出箭头后,郭淮血流不止,最终死去。司马昭从山上下来领兵追赶,追了一半就撤了回去。姜维损失了不少人马,一路上难以收拢队伍,只好自己返回汉中。这次虽然打了败仗,但射死了郭淮、杀死了徐质,挫败了魏国的威风,也算将功补罪了。

却说司马昭犒劳了羌胡兵马,让他们返回自己的领地。随后司马昭率领大军返回洛阳,和兄长司马师一起在朝廷上专权跋扈,大臣们没有谁敢不顺从。魏主曹芳只要看到司马师上殿,就吓得浑身发抖,如同有针刺在背上一般。一天,曹芳临朝,见司马师带着剑上殿,慌忙走下御座迎接。司马师笑着说:“哪有君主迎接大臣的道理?请陛下安坐,臣要奏事。”过了一会儿,大臣们上奏了几件事,全都是由司马师来判断处理。没多久朝会结束,司马师昂首挺胸走下殿堂,乘车出宫,前后簇拥的卫兵不下数千人。

曹芳退到后殿,看了看左右,只有三个人在:中书令李丰、太常夏侯玄、光禄大夫张缉。张缉是张皇后的父亲,也就是魏主曹芳的岳父。曹芳喝退身边的侍从,和这三个人到密室里商议。他拉着张缉的手哭道:“朕的先帝在世时,司马太傅哪里敢这样?如今司马师把朕当作小孩子看待,把百官当作草芥,国家早晚要落到他手里了!”说完放声大哭。李丰上奏说:“陛下不必担忧。臣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在天下还有些名声,若凭陛下的明诏,聚集四方英雄,一定能剿灭这贼子。”夏侯玄上奏说:“臣的兄长夏侯霸并非反叛,是因为惧怕司马师兄弟才投奔西蜀的。如今若是剿灭了这贼子,臣兄必定会回来。臣是国家的旧亲戚,怎敢坐视奸贼作乱?”曹芳说:“只怕办不到啊。”三人都痛哭着上奏道:“臣等愿意舍弃三族的性命来报答陛下!”曹芳脱下龙凤汗衫,咬破指尖,写下血诏,交给张缉,嘱咐道:“朕的武祖皇帝当年诛杀董承,就是因为类似的事。你们非常忠义,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李丰说:“陛下为何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臣等不是董承那样的人,司马师也比不上武祖皇帝。陛下请放心,不要怀疑。”

三人告辞出来,走到东华门左侧,正遇上司马师带着剑过来,跟随的几百人都手持兵器。三人站在路边。司马师问:“你们三人为什么出来这么晚?”李丰说:“圣上在内庭看书,我们三人陪着诵读。”司马师又问:“看的是什么书?”李丰说:“是夏、商、周三代的典籍。”司马师说:“皇上看这些书,问了什么典故?”李丰说:“天子问的是伊尹辅佐商汤、周公代理朝政的事。我们都回奏说:‘如今的司马大将军,就如同伊尹、周公一样。’”司马师冷笑说:“你们哪里是把我比作伊尹、周公?你们心里其实是把我当成王莽、董卓了吧!”三人都说:“我们都是将军门下的人,怎敢这样想?”司马师发怒道:“你们不过是嘴上阿谀奉承的家伙!刚才和天子在密室里哭什么?”三人回答:“实在没有这回事,将军别怀疑。”司马师呵斥道:“你们三人眼里的泪痕还没干,怎么能骗人?”夏侯玄知道事情已经泄露,于是愤怒地大骂:“我哭的是你挟持天子、号令诸侯,把人看作草芥,威势震慑君主!”司马师大怒,喝令武士来抓夏侯玄。夏侯玄捋起袖子、握着拳头,径直去打司马师。拳头还没打到司马师脸上,就有一人举起铁锤,将夏侯玄打倒在地。司马师喝令搜查,从张缉身上搜出一件龙凤汗衫,上面有血字。手下人呈给司马师,他一看,原来是密诏。司马师看那诏书内容是:

司马师兄弟共同把持大权,将要图谋篡位叛逆。他们所颁布的诏书政令,都不是我的意思。希望各部官兵将士,一同凭着忠义之心,讨伐消灭这无端作乱的逆贼,扶助国家,天下就太幸运了!

司马师看完血诏,勃然大怒,说:“原来你们想谋害我三族!我以忠义之心待人,反倒招来这样的灾祸!”于是下令将李丰、夏侯玄、张缉三人在街市上腰斩,并且诛灭他们的三族,家产全部分给御林军。李丰、夏侯玄一路上骂不绝口,等到了刑场,牙齿都被打落,还是含混不清地骂了几句才死去。

司马师直接闯入后宫。魏主曹芳正和张皇后商议血诏的事,皇后说:“只是宫廷里耳目太多,倘若事情泄露,必定会连累我啊!”说着两人相拥而哭。忽然见司马师进来,皇后吓得瘫倒在榻下。司马师按着剑对曹芳说:“我父亲立陛下为君,功劳不在周公之下;我如今侍奉陛下,和伊尹又有什么区别?现在陛下反倒把恩德当作仇恨,把功劳当作过错,把我看作王莽、董卓之流,这是为什么?”曹芳说:“朕没有这个心思。”司马师从袖子里取出那件龙凤汗衫,扔在地上,说:“这是谁做的?”曹芳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地回答:“都是别人逼迫我的,朕哪里敢有这种心思啊?”司马师问:“胡乱诬陷大臣造反,该当何罪?”曹芳沉默不语。司马师再三逼迫,曹芳跪下告饶说:“按理应当反坐治罪,望大将军宽恕!”司马师说:“陛下请起来,国法可不能随便废弃。”曹芳问:“那几个人在哪里?”司马师说:“三人已经被斩了!”又指着张皇后说:“她是张缉的女儿,按理应当除掉!”喝令手下人把她拖出去。曹芳大哭着求情,司马师拂袖走出后宫,说:“这些人要害我,怎能免罪?无毒不丈夫!”没多久,张皇后就在东华门内被司马师用白绫勒死了。魏主曹芳悲痛不已。司马师又诛灭了张皇后的三族。这正是曹操当年所作所为的报应啊。后人有诗写道:

当年献帝正君臣,伏后哀哉尽灭门。司马今朝依此例,天教还报在儿孙。

又有诗说:

奸臣篡国最堪伤,离别君王伏后亡。天理昭然施报应,故令张氏亦遭殃。

第二天,司马师召集众大臣,说:“如今主上荒淫无道,亲近戏子优伶,听信谗言,堵塞贤能之路,他的罪过比汉朝的昌邑王还重,不能再掌管天下。我谨依照伊尹、霍光的旧例,另立一位新君,以保全国家、安定天下,大家觉得怎么样?”众臣都回应道:“大将军施行伊尹、霍光那样的大圣之事,正是‘应天顺人’,谁敢违抗命令呢?”司马师大喜,就和众官员一起进入永宁宫,向太后奏报。太后问:“大将军要废黜君主,打算立谁为新君呢?”司马师说:“我看彭城王曹据,聪明仁孝,可以作为天下之主。”太后说:“彭城王是老身的叔父,如今若立他为君,我该如何自处?现在有位高贵乡公曹髦,是文皇帝的孙子,此人温和恭敬、谦让有礼,可以立他为君。你们大臣们再从长计议吧。”这时一人上奏说:“太后的话很有道理,便可召见他。”众人看去,是司马师的宗叔司马孚。司马孚极为忠义,司马师于是派使者前往元城,召高贵乡公前来,随后请太后升坐太极殿,召来曹芳斥责道:“你荒淫无度,亲近娼优,不能再承接天下,应当交出玉玺绶带,恢复齐王的爵位,从即日起程,没有宣召不许入朝。”曹芳哭着拜别太后,交出国宝,乘坐王车大哭离去。只有几位忠义的大臣,含泪为他送行。

第二天,有人报告高贵乡公已经到了。这位公侯名叫曹髦,字彦士,是魏文帝的孙子、东海定王曹霖的儿子。文武官员立即备好皇帝的车驾,在南掖门外迎接。曹髦连忙上前还礼。太尉王肃说:“主上不应当回礼。”曹髦说:“我也是臣子,怎敢不回礼呢?”文武官员搀扶曹髦上辇车入宫,曹髦推辞说:“太后召见,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我怎敢乘坐辇车入宫呢?”于是步行到太极殿东堂。司马师迎上来,曹髦先下拜,司马师急忙扶起他。问候完毕后,引他去见太后。太后说:“我见你年幼时就有帝王之相,曾想把御宝交给你,如今果然应验了。你可以做天下之主,应当恭谨节俭、任用贤能,广布恩德、施行仁政,不要辱没先帝。”曹髦再三坚决推辞。司马师让文武百官请曹髦到太极殿,当天就立他为新君,改嘉平六年为正元元年,大赦天下。授给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允许他入朝时不用小步快走,奏事时不用报出姓名,可带剑上殿。文武百官也各有封赏。

到了正元二年,有密探飞速报告,说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以反对废黜旧主为名义,起兵造反,前来讨伐问罪。司马师得知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且听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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