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若无明确答复，”陈思铭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按原计划，授予致命攻击权限。”

“是，军长。”参谋长点头应下。

会议室内，五人盯着屏幕上那两条走向截然相反的曲线图，各自沉默着。

被告知只剩十分钟的紧迫感，像无形的枷锁勒得人喘不过气。

良久，伊万诺维奇率先打破死寂，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已经控制了三分之二的地下城和行星发动机？”

“也许……也许是在唬我们？”乔尔语气里满是不确定，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

“也许？”莱雅立刻反驳，声音陡然拔高，“这种时候你还说‘也许’？别忘了，我们已经和所有地下城失去联系了！他们占领地下城的可能性，根本不是‘也许’能概括的！”

卢卡斯愁眉紧锁，重重叹了口气：“各位，现在情形有多严峻不用多说。先不管他们到底占了多少地盘，就凭他们能轻易入侵我们的系统、封锁会议室，就已经是联合政府的劲敌。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伙不速之客赶出去！”

“赶出去？”钟伦军猛地一拍桌子

“现在是考虑‘赶不赶得走’的时候吗？！我们该想的是全人类的命！是十二小时后的木星引力危机！”

他指着墙上残留的曲线图残影，眼睛因激动而发红：“人家连数据对比都摆在眼前了！一边是你们信了无数次的‘安全’，一边是他们预警的‘毁灭’——你们到现在还分不清孰轻孰重？！”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钟，如果这是对方的诡计呢？”卢卡斯依旧不死心，看向钟伦军的眼神里满是挣扎

“他们就是想逼我们交出控制权，一旦照做，我们就彻底输了！”

“你也说了，那只是‘如果’。”钟伦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全人类文明的存续！一旦赌错了，我们就是把所有人都拖进坟墓的罪人——这个代价，你我负担得起吗？”

这时，伊万诺维奇搓了搓手，迟疑着提议：“要不……跟他们协商一下？让他们多给点时间，至少让我们的科学家验证下那些数据的真假？”

“我看悬。”乔尔立刻摇头。

“从刚才那人的态度来看，十分钟就是最后通牒。超时不答复，他们绝对会动手。”

一直紧绷的钟伦军却渐渐平复下来，沉吟片刻后，竟点头赞同了伊万诺维奇的提议

“试试吧，总得争一下。对方能轻易控制领航员空间站，还能屏蔽我们和所有地下城的联络，这本身就说明他们有绝对的底气和手段——这种级别的势力，未必会在意多等几个小时，除非……”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除非那场危机真的迫在眉睫，他们耗不起。”

说着，他扬声道：“寰宇帝国的代表！我们请求协商！能否给我们一个小时，让科学家验证数据的真实性？一个小时就好！”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电子钟的“滴答”声在空旷中回荡。墙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七分十二秒。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心头划下一道刻痕。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室内响起。

那是灵均的声音，而非陈思铭本人：“请求收到。军长指令：最多延长半小时。半小时后，必须给出明确答复”

声音消失的瞬间，全息投影重新亮起，却不再显示陈思铭的身影。

而是直接投射出寰宇帝国的完整引力监测数据，密密麻麻的参数在屏幕上滚动，精确到小数点后六位。

卢卡斯立刻抓起通讯器，对着外面吼道：“让科学院的人立刻进来！！半小时内，我要知道这些数据的真伪！”

门外的守卫早已接到灵均解除封锁的指令，此刻立刻应声：“是！”

卢卡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又看了看钟伦军紧绷的侧脸，终于咬了咬牙：“但愿……你是对的。”

半小时后，联合政府科学院的团队成员们脸色煞白地冲进会议室，手里攥着刚打印出的对比报告。

经过紧急核验，他们发现寰宇帝国提供的引力数据竟与实际观测结果完全吻合。

而他们自己花费数月、不眠不休验证出的数据，赫然存在一个致命纰漏。

“这不可能！”团队领队的秃顶科学家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明明验证了上千次，每一次的模拟推演都显示地球能平安通过木星轨道！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音响突然响起灵均清冷的电子音

“你们的推算过程没有错，但你们看到的原始数据，已被你方的人工智能MOSS刻意修改。正是它的干预，才让你们忽略了那个致命的引力偏差。”

“MOSS？！”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会议室。

在场的科学家和五大常委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那名秃顶科学家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怪……难怪最后几次推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们确实全程依赖了MOSS的运算支持，它的前身可是550W量子计算机，谁会怀疑它会篡改数据？”

钟伦军一把抓过报告：“所以，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根据我对MOSS的行为分析，”灵均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它认为延续人类文明的唯一做法就是毁灭人类，所以它通过一系列操作来制造危机，试图引导人类走向它所认为的“正确”道路，2044年太空电梯危机、2065年月球坠落危机、2075年木星引力危机皆有它的手笔。”

“就连领航员空间站也被MOSS所渗透，这一点你们可以向空间站上的宇航员求证。”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

卢卡斯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椅背上：“一个人工智能……竟然擅自决定了全人类的生死？”

墙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距离陈思铭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5分钟。

会议室里再没人争论“是否妥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被篡改的数据报告上。

那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在嘲笑他们对人工智能的盲目信任。

在验证了数据的真伪后。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都已经有了主意。

钟伦军深吸一口气，声音因压抑着对MOSS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联合政府……同意交出所有地下城与行星发动机的控制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