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夸你，却也困惑。”

“困惑什么？”

“为什么能这么自由、坦然？”

自由二字，困住了引熏大半辈子。

未拜入九凝山前，她因为太过自由，导致被正派追杀。

而拜入九凝山后，却被正道的框架牢牢束缚。

她再也无法恢复自由，无法光明正大地使用邪术，修炼一切明明有利于自己，只区别于用在何处的术法。

可晏琅，她光明正大地修炼了杀戮道，坦然告诉所有人。

光明正大地杀人杀魔，坦然算计着世人，诈死于魔族之手，又坦然地出现在了这里。

她想知道晏琅为什么能做到这样。

晏琅却摇头，“你的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为什么？”引熏急声追问。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很需要、很需要……

晏琅抿了下唇，“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人不必活得太明白，那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只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何必介怀于为此付出了什么？”

因为有利，所以她不在意为此而付出什么。

就像引熏说的，她是世人眼中的大善人。

这个标签是她自己戴上的。

是束缚吗？

不是。

是她为自己设下的挡箭牌。

她是善人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良善二字做的。

对她有半点影响吗？

半点没有。

她杀她的，杀邪修、杀仇人、杀魔族。

谁曾说过她半个不字？

晏琅的回答让引熏的迫切转变成茫然。

“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喃喃重复，眼中满是困惑。

她原以为会从晏琅口中得到什么秘诀，亦或是深奥的道理。

却没想到是如此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我利用师尊获取九凝山的庇护，师尊利用我，让我撑起了九凝山，我们都为利而付出，可我如今很痛苦。”

她道出了自己的执着。

这是她迫切想要从晏琅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的原因。

她很痛苦。

面对过往发生的一切，她觉得割裂、荒诞。

她需要指引。

晏琅颔首，她当然看得出来。

“你的痛苦源于自身不够强大，也不够聪明，在你弱小之时，你将姬浮仙尊伸出的援手视作救赎，没有看穿她的目的。”

“如今真相大白，深陷其中，更是愚蠢。”

“痛苦，于你而言有何利益？”

这几乎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清醒理智。

引熏踉跄一步。

她执着于此，深陷痛苦之中。

说到底，是当初太蠢钝，没有发现姬浮的目的。

是自己选择隐瞒身为邪修的身份，将自己伪装成正道，让自己遭受这种束缚多年。

她自诩人前正道、人后邪修，在被束缚在这规则之余暗中释放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聪明。

可这些束缚，不是她自己加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