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创作决赛曲目资格前来致辞的贝贝抵达了布鲁塞尔。由于行程紧凑,贝贝径直前往菲尼·阿茨中心,与国王等主要人士进行了简短会面后,便在贵宾席就座。几乎与此同时,尼娜·凯贝里希登上了舞台。
在崔志勋退赛之后,贝贝所期待的便只有尼娜了。虽然准备时间短暂,尼娜想必也已竭尽全力,但通过直播听过前面选手演奏的贝贝,心情却极为不佳。虽然只有一位选手表现极差,但那种糟糕的程度让贝贝觉得简直是在糟蹋音乐。
幸运的是,尼娜·凯贝里希的演奏足以平息贝贝对那些破坏为崔志勋创作曲子的人的愤怒。
“很不错。”虽然她的演奏与贝贝的预期有所不同,但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也有着独特的诠释。尼娜·凯贝里希虽出现了几处失误,但仍出色地完成了演奏,赢得了两千多名观众热烈的掌声。
所有赛程结束后,如今只剩下结果公布环节。在两天后的颁奖仪式上,将登上舞台的六位钢琴家会是谁?谁又将荣膺冠军?在结果公布之前,主持人宣布将有一个特别的致辞环节。
“在公布结果之前,将有一个特别的致谢致辞。这位是为伊丽莎白女王大赛付出努力,并且创作了钢琴协奏曲C大调的人。”
在尼娜·凯贝里希演奏之前,还未领略《A108》真正魅力的粉丝们,此刻怀着激动的心情,好奇究竟是何人创作了这首感人且甜美的钢琴协奏曲。
“是从柏林赶来的指挥贝贝。”
主持人的话让观众席一片哗然。“哇”“天哪”“真的吗”等惊叹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之中,贝贝走上舞台,场面愈发沸腾。
“怎么办。是真的啊。”其中,那些曾评价《A108》与贝贝和阿里尔等优秀作曲家的作品相比已落后于时代的评论家们,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比听到的演奏版本也不差啊。”
“确实。”
各种议论声中,贝贝对着麦克风开口说道:“亲爱的比利时国民们以及古典音乐爱好者们,大家好。我是柏林爱乐乐团的贝贝。”为了让更多人听懂,贝贝使用了英语,同时也为比利时观众提供了同声传译。
“我通过伊丽莎白直播和皇家之路观看了大赛。如你们所知,我原本并不喜欢大赛。”
观众席中传来一阵笑声。
“因为我认为,对于那些努力多年、甚至数十年的人来说,并没有一个绝对的评判标准。”
然而,紧接着他严肃的表情和坚决的语气让现场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伊丽莎白女王国际大赛一直在努力从更多元的角度去审视音乐家,这一点让我印象深刻。”
贝贝的话赢得了观众、评审团以及参赛选手们的掌声。
“决赛中使用的钢琴协奏曲C大调是一首充满可能性的曲子。因为是我创作的,在我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也留下了很多诠释的空间。我希望那些自信的钢琴家们能够发现并证明自已的可能性。”
听着贝贝的创作意图,许多人点头表示认同。然而,本应接受钢琴协奏曲C大调致敬的崔志勋却无法做到。虽然贝贝的话适用于所有参赛选手,但在崔志勋听来,却仿佛是专门为自已而说。
“我也想改变那种以技巧为中心的练习导向。对于已经训练有素的决赛选手们来说,剩下的便是寻找属于自已的音乐。我站在这里……”
原本顺利讲述的贝贝,突然喉咙哽咽,麦克风也随之掉落。观众们察觉到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当贝贝再次开口时,声音果然有些颤抖。
“希望所有钢琴家在今天的结果面前都能坚定不移,开拓属于自已的道路。谢谢大家。”
【尼娜·凯贝里希!首个重要大赛冠军!】
【伊丽莎白女王大赛圆满落幕!】
【尼娜·凯贝里希:“没有想一起站在台上的人,有些孤单。”】
【伊丽莎白·塔克塔米舍娃拒绝领奖!】
【伊丽莎白·塔克塔米舍娃:“没有他的舞台,名次已不重要。”】
【质鲁昂:“如同大师贝贝所说,我们作为前辈,有责任从年轻音乐家中发现更多可能性。伊丽莎白女王大赛将会继续发展。”】
夺冠却未展露笑颜的冠军,以及拒绝领奖的亚军,伊丽莎白女王国际大赛在制造了诸多新闻热点后逐渐落下帷幕。
音乐界自然是一片喧嚣,而在热闹与宁静的角落之外,贝贝和彩恩约定在崔志勋所住酒店的房间见面。贝贝按下门铃,崔志勋开门后,紧紧拥抱了他。
“……对不起。”崔志勋隐隐有所察觉。他知道贝贝和许多人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为了祝贺自已夺冠,做了很多事情。
从纪录片《皇家之路》,到钢琴协奏曲C大调,再到闭幕式时的特别竞赛,这些本可以与崔志勋无关,但却都是因他而起。这是周围人为了祝福一位伟大音乐家的崛起而付出的爱。所以,他除了道歉,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贝贝轻拍着崔志勋的后背。
“你们俩在干嘛呢?”恰好赶到的彩恩惊讶地耸了耸肩,三人一同走进房间。
崔志勋走向钢琴坐下,这让贝贝和彩恩有些不安。
“我想试试。”
“别弹了。”
“没关系的。我一直在接受治疗,就一会儿,听我弹一下吧。”
崔志勋按下琴键。“蝴蝶呀,蝴蝶呀。”那身着黄色连衣裙的钢琴声,仿佛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崔志勋轻柔地抚摸着琴键,在他的引领下,钢琴声开始缓缓流淌。虽然没有管弦乐部分,虽然失误频出,但分明就是钢琴协奏曲C大调,就是贝贝心中《A108》应有的模样。
崔志勋松开琴键,看着贝贝笑道:“没有乐谱,不知道弹得对不对。我很害怕,都没怎么练习,只是在脑海里想象。果然还是弹得不太好,贝贝,是吧?”
崔志勋的话被贝贝轻轻点着额头的动作打断。
“生气了?我真的在好好接受治疗,刚刚是第一次弹。”
听了崔志勋的话,贝贝摇了摇头。当看到泪水滴落在依旧低着头的崔志勋的膝盖上时,彩恩看着崔志勋,微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相互扶持着,就这样,又一次向着未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