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清醒过来，按下了左手边的按钮。

很快，医生和护士出现在透明的塑料帘外。

“玉置浩二先生，我们先问几个问题。”

好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长时间昏迷后，首先要确认是否有记忆。

“比起这个。”

“什么？”

“比赛。比赛怎么样了？”

医生没有回答，转过头看向护士。护士走出去后，医生又开口说道。

“你的家人很快就会来了。”

妈妈也会来吗？

变成这样，有什么颜面去见她。

“医生，我可以洗漱吗？”

“玉置先生，现在……”

“拜托了。”

在医生的帮助下，玉置浩二走向病房里的洗脸台。躺了几天，面容憔悴，无精打采。

他洗了脸，刷了牙。

“我想刮胡子。”

护士找到剃须刀，考虑到可能会受伤，给了他电动剃须刀。他从来没用过，刮得不太干净。

仅仅这样就已经疲惫不堪。

他本想洗头，但无奈只能放弃，重新躺回床上。

他平息着涌上喉咙的呼吸，开口说道。

“好了。”

医生按下呼叫按钮。

两个穿着和医生相似服装的人走了进来。即使戴着口罩，也能一眼认出。

所以。

本不想流下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那只握住自已的手，从手腕、手肘、肩膀慢慢移到脸上。

“玉置……”

妈妈叫着自已的名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抽泣着。

自已也除了叫妈妈，什么也说不出来。

###病榻执念，音乐为梦

贝多芬纪念比赛第二轮的第二天过去了。

贝贝得知玉置浩二清醒过来的消息后，急忙赶往医院，并特别调整了探视时间去看望他。

玉置浩二看到贝贝，笑了笑。

“贝贝为了我跑来，我很开心。”

这是为了缓解尴尬而开的玩笑，但谁也笑不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太清楚。时好时坏的。”

贝贝坐在塑料帘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出大事了。”

“别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谢谢。”

玉置浩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露出了笑容。

“第二轮的任务是什么？”

“一周内写一首曲子。要符合奏鸣曲的形式。”

“现在才让写新曲子？太难了。”

贝贝无奈地撇了撇嘴。

“从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得相当努力才行。毕竟比别人晚了两天。”

贝贝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现在只剩下5天了。”

面对玉置浩二坦然的态度，贝贝摇了摇头。

“先治疗。你这样的身体还能做什么。”

“所以才拜托你。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写曲子？”

“开始治疗后，光是保持清醒就很困难了。先把病治好。什么都别想。”

在贝贝的反复劝说下，玉置浩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

过了许久。

才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有多难。”

“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有一件能做的事情，就应该去做。”

“我听说和妈妈的配型不一致。”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能有合适的人。”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除了移植还有其他方法！如果这里不行，就去坂本龙一住院的地方。他当时也被说快不行了，现在不也好好活着吗。”

玉置浩二摇了摇头。

“我知道不行。上午和妈妈一起听说了。”

“拜托了。”

贝贝没有回答，玉置浩二带着一丝苦笑问道。

“难道我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贝贝再次没有回答。

玉置浩二的声音开始颤抖。

“求你了。我想出去。”

“别说傻话。你这样的身体出去能干什么。”

“我能行。坂本龙一不也在病房里写曲子吗！”

“你和他不一样！”

贝贝把话咽了回去。

坂本龙一的病情是随着时间逐渐恶化的，而玉置浩二的情况则不同。

他是急性的。

据他所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在随时可能死去的情况下，也许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所以他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

玉置浩二也能感觉到贝贝欲言又止。

“是啊。时间不多了。”

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贝贝无法判断是应该满足这位有前途的同行音乐家的愿望，还是应该尝试所有能治疗他的方法。

这样不行。

“我想做。”

贝贝抬起头，听到那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音乐。我想做音乐。”

玉置浩二咽下一口口水。即使是这个动作也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所以，哪怕只剩下一点时间。让我能在人们面前演奏。拜托了。”

“你也会这样选择的，不是吗？”

玉置浩二的话让贝贝想起了20世纪。那些在临死前还把乐谱放在身边的音乐家们的心境，他记得太清楚了。

因为绝对无法忘记。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