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片黑黢黢的山影底下,一股子暗红色的、粘稠得像血的东西,正丝丝缕缕从几个矿洞窟窿眼里往外冒,把原本就惨淡的月光都染得邪性。
空气里那股子带着铁锈和腐烂的腥味儿,浓得化不开。
“追!”
我就一个字,腿已经迈开了,脚底下粗粝的砂石硌得慌,但根本顾不上。
白灵霄和蟒巳耀一左一右,速度快得像贴着地皮刮过去的阴风,九尾老祖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高跟鞋踩在碎石上愣是没点声儿,跟个女鬼似的。
越靠近那片血雾,心口那股子熟悉又让人火大的血脉悸动就越强,咚咚咚地撞着肋骨。
操,老棺材瓤子,等着!
矿洞就在眼前了,像是大地被硬生生撕开的一道狰狞伤口。
张明迁那件沾满沙土的破外套,就掉在离洞口几步远的地方。
“人进去了?!伤没好利索就往这鬼地方钻?他魂儿是真不想要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灰小胖声音都尖了。
此刻,张明迁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心里有了数。
这事儿要说怪他,可能还真不能都怪他。
他是弟马,是老香根,但是他的八字弱,根本就撑不住。
比如在炼狱里集训,我出来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三个姑娘也没多大的事儿。
但是…
张明迁立刻就移了性情,觉得自己很牛逼。
当时我只觉得就是男人都会犯的错嘛,如今看来…
就是他的根基不稳,很容易被影响。
这种人确实不适合做弟马。
人若正直,死得就早。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牛逼,心怀大义,他得拯救世界。有麻烦他得上,没有麻烦制造麻烦他也得上。
人若邪魔,那得是个死变态,有多少牛角尖,就得钻多少个牛角尖,没有牛角尖,制造一个也得钻。
看来此事儿结束以后,必须要断了他的堂子,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好好生活。
不然早晚得死在这些事儿上。
我脚步没停,屏住气一头就扎进了那浓得化不开的血雾里。
视野瞬间一片粘稠的暗红,腥臭味儿直冲脑门,跟进了屠宰场下水道似的。
耳朵里全是呜呜的风声,还有…一种极细微的、从洞壁深处传来的,湿哒哒的蠕动声…
听得人头皮发麻。
现在所有的老仙都关注着我陪着我,附近也没有什么人,我没必要藏着掖着,扯开嗓门大喊着:
“张明迁!张明迁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声音在狭窄的洞里撞出回音,又被那诡异的血雾吸走了大半。
也不知道能否传到张明迁的耳朵里。
摸出手机想打光,发现屏都灭了,一点反应没有,磁场乱得离谱。
“这边!”
蟒巳耀低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他周身隐隐浮现一层暗沉的光,像鳞甲,硬生生在血雾里破开一点能见度。
洞壁上全是湿滑粘腻的暗红色苔藓一样的东西,还在微微搏动。
白灵霄冷着脸走在我侧前方,指尖那点银芒时隐时现,锐利得像刀锋划破迷雾。
“哼,九阴秽土都渗出来了…那小子真他妈会挑地方死!这地方也是真邪门啊。”
“死不了也得扒层皮!”
九尾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老蟒,你护着点丫头,别让这脏东西沾上,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