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蕴不容自己分说,便宣布了抓捕措施,宁享司满脸涨红,此时他本想再辩解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原本他以为,可以等来沈蕴的驰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沈蕴这般冷然处置。
紧接着,沈蕴将风羽卫收集到的宁享司罪证,选择性地公之于众,尤其是加征捐输、强夺民田、摊派劣质农具等直接引发民愤的罪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消息迅速传开后,青州百姓拍手称快,直言,还是得由‘沈青天’来,才能办实事。
随后,沈蕴对傅梓成耳提面命一番,以恢复之前政令为主,将宁享司定下的‘新政’通通废掉,确保青州百姓能安稳下来。
傅梓成自然是恭敬应承,对沈蕴的手段,也越发敬佩了。
沈蕴能够以‘反贼’肃清东山道官场,也同样可以用官场规矩,将宁享司这等贪官污吏轻松拿下,外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嘱咐完傅梓成后,沈蕴率士兵,押着宁享司回了济州城。
随后,亲自上书,将宁享司在青州引发的‘民变’,以及诸多罪证都上报朝廷和靖昌帝听,并附上他的意见。
沈蕴认为宁享司在青州府胡作非为,惹出来‘民变’该留在东山道处置,让东山道官员和百姓都知道,违背民心是没有好下场的。
……
京城。
紫禁城,勤政殿内。
靖昌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御案上沈蕴加急送来的奏章,以及附于其中那厚厚一摞关于青州知府宁享司的罪证。
殿中,首辅纪彦、次辅罗楷,以及被特意召来问对的吏部尚书杨渺,皆垂首肃立,气氛凝重。
“都看看吧。”靖昌帝将奏章递给身旁的内侍,语调沉稳威严,“沈蕴在东山道,又给朕,给朝廷,出了个难题。”
内侍恭敬接过,随后逐一分发给纪彦三人阅看。
首辅纪彦须发皆白,老成持重,他快速浏览奏章后,率先开口,语气沉稳而坚定:
“圣上,宁享司罪证确凿,贪墨枉法,激起民变,其行可诛,其心当诛。”
“老臣以为,沈蕴所奏,将其就地严惩,以儆效尤,并无不妥。东山道初定,民心不稳,正需以此等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安抚黎民。”
次辅罗楷却冷哼一声,他对沈蕴权势膨胀心存忌惮,当即反驳道:
“纪阁老此言差矣,宁享司乃朝廷四品命官,即便有罪,也当由三法司会审,明正典刑,方显朝廷法度之威严!”
“沈蕴虽持节钺,亦无权擅决一方知府之生死,他此举,分明是欲借‘民变’之名,行专权之实,长此以往,东山道恐只知沈蕴,不知朝廷矣!”
吏部尚书杨渺并非阁臣,但掌管铨选,此刻也硬着头皮发言:
“圣上,罗阁老所言,不无道理,宁享司是吏部依制铨选派遣,若任由沈蕴就地处置,恐寒了天下官员之心,亦损朝廷颜面。”
“然…其罪证如山,民愤极大,若不严惩,亦难以向天下交代,臣以为,或可将其锁拿进京,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依律定罪。”
话音刚落,纪彦立即摇头反驳:
“杨尚书,此案证据确凿,有何可审?拖延时日,反易生变,东山道目下还是疮痍之地,经不起二次动荡。”
“沈蕴就地处置,正可迅速稳定局势,彰显圣上从严治吏、体恤民瘼之决心!”
次辅罗楷听后,寸步不让:
“稳定局势?只怕是助长沈蕴气焰,圣上,此例一开,日后各地督抚节度岂不皆可效仿,以‘民变’、‘紧急’为由,绕过朝廷,擅杀大臣?纲纪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