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件事。当年,翠姑捡到铁蛋不久,就有人寻到我家小院门口,找一个叫‘和颐’的孩子。但铁蛋说他不是。我和翠姑都知道铁蛋小小年纪就吃了很多苦,怕跟他提起往事,让他伤心,所以,一直不敢问他。想等他长大以后,遇到合适的契机再了解。”
陆伯嵩道:“我也想起来了。我爹说,他教了铁蛋三年,愈发觉得铁蛋长得跟他表哥的儿子和泰异常相似。十几年前我爹在南兆国见过和泰,那时候,和泰还没有孩子。所以,他要我去查查看。”
在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这问题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没有掀开。
场面冷了下来,
王春河突然开口:“你们说了半天,不就是在说‘倪和’呗?”
连翘这才想起,铁蛋临去北疆前,陆老先生为铁蛋起了正式名字‘倪和’。忙应道:“是的、是的。”
“这还不简单,倪和就在外面。叫下来问问。”
“啊!什么?铁蛋回来啦,怎么没回家?”
“出发前,我的侍卫脚扭伤了,所以,临时换了倪和。昨天到达时,皇上心疼我们,叫回去休息,倪和就跟着我,去了我府上。”王春河解释。
连翘知道,为了让骁骑营上层在京城都有家宅。季昭拆了他家的老宅院,朝廷拨付银子,一共修了五处宅院,先修建了两座大的,分给王春河与傅戈;后修建了两座小一点的,分给郓锦和欧阳慈。还留了一处待用。
翠姑也搬离了她的小院,住进了傅宅。
在座的听王春河这么一说,觉得难题破解了,一阵轻松,又议论起来。
季翃道:“不知道长大了的倪和是否还有心理障碍。若有,可能就会把秘密埋在心里,永远不会讲出来。这样,古连翘,你把倪和叫到隔壁,见机行事。”
“臣下遵命!”就要见到铁蛋,连翘动容。
王春河打了一个嘘哨。
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身背剑戟的小将。他一身暗色劲装,眉眼清秀,身材结实,蓬蓬勃勃地正在拔个子,连翘差点儿没认出来。
小将单腿跪下,抱拳道:“见过皇上!见过大人们!”
季翃颔首。
连翘走过去,拉他起来:“铁蛋!”
倪和立马张开双臂拥住了矮她一个头的古连翘:“先生,可好?”
离开不到一年,腼腆的铁蛋性格开朗了许多,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会主动拥抱古连翘的。
“好着呐!隔壁说话。”古连翘眼眶都湿润了,拉着他要走。倪和却迟疑地看向王春河,王春河朝他挥挥手。
一刻之后,连翘进来了,她说:“确认了。铁蛋是南兆国太子,原名就叫‘和颐’,他父亲是和泰。‘铁蛋’这个名字是在逃出南兆国的路上,那个救他的暗卫起的。”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一屋子人都莫名激动,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陆伯嵩笑道:“老天爷的剧本就是,无巧不成书。怪不得我爹看见铁蛋就觉得亲,原来是他的侄孙孙啊!嗯,还是我的表侄。今天回去要立刻告诉他,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一直未发言的兵部侍郎林化江也忍不住道:“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春河一拍大腿:“要说嘛,还是我云霄国的国运好!”
刑部主事陈俊研:“现在,就剩下那暗卫需要调查了。”
季翃敲击着桌案,要众人安静:“对,倪和那时才五、六岁,许多情况可能也不是十分清楚。”
古连翘:“是的。铁蛋说,救他的暗卫叫窦春旺,当时中了箭伤。为了引开追兵,把他藏在河边芦苇丛里,自己朝下游去了。他也不清楚暗卫去了哪里。”
季翃对陈俊研道:“刑部配合骁骑营,继续核查那名救了倪和的暗卫窦春旺。是死是活要有个准信儿。”
陈俊研:“臣领旨。”刑部没有尚书,一切事情都由陈俊研负责。
古连翘继续道:“铁蛋还讲,窦春旺的儿子就是窦小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窦小豆?”王春河咆哮起来。
“是的,铁蛋说,那年,窦小豆第一次上我家小院吃饭,相互间就认出来了。只是事关重大,所以,彼此约定保密。”
王春河一拍巴掌,“我说小豆子跟倪和关系怎么会那么好……”
他立即站起来,走到御书房门边大喊:“豆子,豆子,快下来,看你这个小坏蛋,还要骗我多久?”
窦小豆是王春河的贴身侍卫,听见叫他,从老槐树上溜下来,抠着脑瓜,看着王春河,以为他又在小题大做:“末将在,骗你啥了?”
“你小子做暗卫还是家传啊!”王春河一脸喜色地踹他一脚。
窦小豆被踹得腿一弯,反应过来,两行清泪刷地下来,浑身颤抖,跪下磕头:“都统,我认罚!现在骁骑营就是我家,别不要我啊……”
“你这事儿可太严重啦……”王春河故作严肃地吓唬他。
当年,季昭在路边逃难的人群里发现窦小豆打鸟准头极好,就把他招进了骁骑营。他安慰小窦:“别哭了,王都统在逗你玩呢,即便他真不要你了,你就跟着我。”
“我教育下属,就是不要了?什么逻辑?季尚书不要趁虚而入!”王春河急了,“好了、好了,窦小豆起来听令!”
窦小豆站了起来:“末、末将在!”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麻溜地滚!”王春河凶巴巴地道。
窦小豆横起胳膊一抹眼泪,转身上了树。
季翃觉得老天爷在助他,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情况基本都清楚了。窦小豆的父亲窦春旺是和泰暗卫,救了倪和,这是大功臣,继续寻找,找到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