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每天固定一条短信这件事成了其他女生的普遍认知，顾栖没有收到格外关注。

躺在床上，听着其他人陆续入睡的响动，顾栖思绪杂乱，没有丝毫睡意。

脑中闪过许多从前的场景，她没敢细究，最后是在生理钟的作用下睡过去的。

眼前一时是陆聿少年时期的脸，一时又是另一幅成熟的男性面孔，最后定格在屋外那场寻常的大雨中。

大脑混混沌沌，顾栖睁开眼，屋内昏暗。

浅色窗帘染上暖色的光，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晴天。

定神，隔壁的床铺已经空了。

程理居然起这么早。

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顾栖用比平常快了一些的速度洗漱完，下楼。

靠近厨房时，听到了女生说话的声音。

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顿了顿。

神色如常，走了进去。

“咦，顾栖你起来了？”程理如同另一个女主人，笑容满面地招呼着顾栖。

“嗯。”顾栖应了声，下意识去看陆聿。

陆聿的视线定格在她眼中，仿佛从未变过。

顾栖开始忍不住回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视着她的。

昨天两人没有约定早餐，陆聿似乎也没有动手，只温了杯甜牛奶。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将牛奶递送到自己面前。

陆聿，“喝完走？”

顾栖接过来，轻轻应了声。

程理表情僵了僵，旋即若无其事笑起来，打断了两人的静默，“顾栖，陆聿，你们去哪吃早餐？能不能顺利带我一程？”

顾栖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冷淡的男声先一步响起，“不方便。”

程理笑容微收，呐呐出声，“哦、哦。”

她笑了笑，转头朝冰箱走去，“那我翻翻屋里有什么可以吃的。”

尽管不太合适，但顾栖很难对此生出多余的歉疚。

她离开厨房，保持平时的速度，喝完了小半杯的牛奶。

陆聿跟在了她的身后，拿起包时，手碰到了她的手腕。像是另一种安慰，莫名的让顾栖那点奇怪的情绪平复下来。

上车后，她碰了碰自己的手腕。

那丁点的余温，消散得过于快速了。

.

午休，顾栖被班主任拉了壮丁，帮忙批改试卷。

昨天随堂测试，班主任这两天事情多，一直没来得及改试卷。

借用了一间空置的休息室，顾栖跟班里另外两个学生一块对着试卷上的答案。

门口传来敲门声，五班课代表喊了声“老师”。

老班忙招呼他，“来了？你们班的试卷在这。”

五班和六班几乎是同一时间进行的考试，顾栖过来时，就看到了空出的三个座位和一大叠试卷。

随着门口的一男一女进入，光线忽地一暗。

顾栖擡起头，看到陆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陆聿一直是老师们眼中的优秀学生，会被抓壮丁并不令人意外。

只是，他以前不都能想到理由推拒的吗？

这次没躲掉？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顾栖低头，继续专注地批改下去。

老班分卷子时不过是随手分了三叠，可能她动作比较慢，或者手上的卷子多，等另外两个同学批改完，她手底下仍压了好几张。

“顾栖，你还剩多少？”

顾栖低头看了眼，“七八张吧。”

“那你分我们一点，我们一块改，快一点。”

顾栖正要将自己的试卷分给两人，五班的课代表已经站了起来，“等等等等，我们这还有好多呢，来帮帮忙啊，都是老班的学生，不要厚此薄彼。”

两个班的学生关系不错，两人闻言倒是没有拒绝，笑骂了两句，接过了对方塞进手中的试卷。

顾栖便没有将卷子分出去了。

老班跟着笑说了句，“滑头。”并没有阻止。

几个人一块批改试卷，效率慢了点，速度却快上许多，不过花了半个午休的时间。

老班看了眼手表，笑着对几人道，“走，请你们吃冰激凌，犒劳犒劳你们。”

他把试卷随手夹在手中，当先走了出去。

男生们欢呼了两声，被笑着制止，又压低了声音小下去。

顾栖慢了两步，等她走出教室，前面的人已经快到楼梯拐角了。

身后跟了个人。

她转身，一时惊讶出声，“陆聿？”

“嗯，”陆聿低低应了声。

“你……”顾栖正要发问，又想到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又止了声。

陆聿却像是猜到了她的问题，回了句，“忘了东西。”

“啊。”顾栖下意识应了声，条件反射去看他的手。

他手上空落落的，也可能放进了口袋。

顾栖没有细究。

她说话时微侧了头，没有看到走廊边横出的拖把。

被陆聿拉着避开时，手像是碰到了他的手心。

过了会才被放开。

顾栖，“……谢谢。”

陆聿神色如常，点头，“小心。”

似有若无的试探更像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