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
他对她,就不该有一丝的期待。
“留不住的人,连影子都不会留下的。”他踉跄了下,险些支撑不住的时候,身后有人搭了把手。
“小相公,还是太好-性了”若是她,定做不到现今还能好言好语的相劝。
白昭昭从他身后探头,搀扶着人,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谁料,那几个仆役像个人墙似的堵在前头,没有一丝移动的意思。
“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她能装一时,却装不了一辈子。
原本想着在未来婆婆面前,她至少留个体面。
如今想来,她真是多心了。
“阿爹,阿娘啊,不是我故意不听你们的话,实在是有人不长眼一直在惹怒我。”她边说着话,边活动着一只手腕。
“小相公,如若我对你阿娘动手,是不是不孝?”她转头对着一脸无奈的阮知微问道。
微微擡眸,阮知微想笑,却觉得此刻再去惹怒白昭昭,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好歹生了你,我忍之一忍。”其他人,她就没有忍耐的必要了。
扫了一圈人高马大的仆役们,白昭昭握紧拳头,管他是谁,先擡脚用力一踹,连人带门的一起滚出门槛。
“我最不该就是学着何谓忍耐与乖顺。”
看过几本书,认了几个字,她以为世俗要的就是寻常女子,多一点旁枝侧芽都是异类。
可惜她学不来,也不想学了。
一脚踹翻所谓的礼教,让这些玩意儿都见鬼去吧。
“阮师兄,你怎么会收如此重的伤?”赶来的周钧诺,擡起手,让身后的护院向前,把四周的仆役牵制住。
要不是有人来书院通风报信,他都想不到,直至今时今日,怎么还有人在阮师兄的身上打主意?
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师兄?”听到他的话,白昭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让周钧诺过来。
先帮她搀扶起阮知微,好让自己空出手,彻底清算下这笔债务。
“啊?我吗?”人的辈分一低,就只能听命而为。周钧诺伸出两只胳膊,架着阮知微,顺便把人拖到一边去。
他眼睁睁地望着前头被一个个丢出去的仆役,还有脸色铁青的杜云裳,这是杀鸡给猴看吧。
小嫂子倒是异常的英勇。
“阮师兄,你生母这处快被小嫂子拆掉了。”剩余的几扇门,都被她一脚踹飞了。
如若阮师兄的生母不闪远点,他看小嫂子很乐意连她一起踹飞。
新仇加旧恨,这仇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消退不了了。
院子里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的桌椅,但凡值点小钱的,都会惨遭白昭昭的毒手。
有点被吓到的周钧诺往后挪了挪,大概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昭昭,生了一晚上的气,等她气消了就好了。”几缕发丝散落到眼前,阮知微没有力气拂开发丝,有气无力地道。
周钧诺低头瞄了眼明显是文弱书生的阮知微,又擡眸看了眼正举起四方桌要开砸的白昭昭,略显诧异地道:“小嫂子,这是家门绝学?”
一般人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说砸就砸,她丝毫不带犹豫的。
“白昭昭,你放肆!”杜云裳怎会容忍白昭昭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刚想擡手,却见她突然回过头,放下了四方桌,转头朝着自己走来。
“你想做什么?”她颤着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我是乡野村姑,没见过什么世面,而夫人你就不一样了。”白昭昭半身探向前,拽过她的衣袖,咬着后槽牙道:“你毁我名声,我可以忍。”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白昭昭如何敢忘,阮知微能活到今时今日,是熬了多少心力,受了多大的痛楚,才能撑到及冠之年。
她想动手,可杜云裳终究是阮知微的生母,她再如何蛮横,也不能对她出手。
“你好自为之,今后若是再出现他的面前,莫说他会如何对你,首先我定会撒泼,扒了你一层皮。”
握住她的手腕,白昭昭逐渐用力。
听着杜云裳吃痛的声音,白昭昭冷哼一声,到底松开手,放了她一马。
村妇有村妇的好处,例如她从来学不会乖顺二字。
等她踏出门槛的刹那,沿路的仆役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出来。
“果然好生凶悍。”周钧诺听说过他有一门娃娃亲,可没人同自己说过,阮师兄的未来娘子会如此的彪炳。
“师弟不觉得我的娘子真是活力满满。”阮知微笑着朝白昭昭擡起头来,今日该是离府的好日子。
爱意使人瞎了双目,蒙了心智。不然他怎会听到阮师兄说出这种话来?
周钧诺抖了抖肩,只能尽量让剩余的护院带着他们离开。
“小嫂子,我在府邸前备了辆马车,你同师兄先去书院,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世家有世家惯用的手段,周钧诺没打算留他们两人下来。
不然山长不会派他下来收拾残局,不就在于他的身份。
说世家,大家都是世家,谁又比谁更高贵。
哦,不,他的身份还没沦落到同柳安州的世家相提并论。
“记得回去,喊师娘给我加餐,不然这活,我-干的心不甘情不愿。”
他把阮知微推到白昭昭的身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在转身面对一地狼藉的瞬间,他嘴角挂笑,背手笑道:“好大的阵势,不如我来会会?”
至于阮师兄与他们的事,反正他自己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