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棋盘对垒(2/2)

“哥,不用,姐给我的已经够用了。”我怎么能好意思花他的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他有些霸道,不容分说硬是塞到我手里,然后开启车风驰而去。

我呆呆地愣在多会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大脑有些晕,迷迷糊糊走进学校,像做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这张五十元我没舍得花,只把它珍藏起来。就好像他在我身边一样。

我开始盼望着过暑假,因为我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暑假终于不期而至,我几乎是随着风飞到家的。我知道整个暑假韵风哥都会在五爷家帮忙干活,五爷种了十几亩地的棉花,需要京京姐他们。我一到家便扔了书包,急急忙忙往地里跑。这个时候村子的人都在地里收拾棉花,给花打叉捉虫。

果然,还没到地头便看见大人们的身影。我用目光往五爷地里搜寻,希望看到韵风哥熟悉的脸。先是京京姐,接着他英俊的脸便跳入我的眼帘。五爷家的地与我家相邻,通常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话聊天。现在仍不例外,京京姐正和母亲愉快地聊着天,手里的活照常做着。我把草帽戴到头上,很快加入他们。

棉花上有打不死的虫子,我却害怕它们。于是母亲让我掰花叉。我默默地掰着花叉,并竖起耳朵搜听韵风哥那魅惑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那么磁性动人,我怎么听都不会腻烦。

干了几个来回趟,大家都停下来喝点水。这时候太阳不是太毒了,地头也凉快了许多。于是我们都坐在一起,开始歇会儿。照例,大家都会画个棋盘杀个几盘。这是村人劳累之余的爱好。我以前并不太喜欢,可有韵风哥加入后,我便疯狂爱上这个娱乐了。棋盘画好了,要分班,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我能和他分一班。果然,愿随人心——我真的和韵风哥分一起!我强掩住内心的欢喜,找来草茎做棋子要与他杀一盘。

我感觉自己的手是颤抖的,放棋子的时候都把棋子放斜了。“专心点!要不我杀你个片甲不留。”他好像看出我的不安,警告道。他这一说倒让我更心虚,连棋子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连连败得一塌糊涂。他不擡眼看我,继续对我手下留情,让我几个回合,算是给我喘息的时间。那边京京姐和小妹杀的正欢,谁都似乎忘记了一切。

我有个棋子放了不该放的地方,竟耍赖的占了他的地盘。他笑着去驱除我的棋子,我也慌着去拿,我们的手碰到了一起……我像被电触了一下,赶紧缩回,心却扑通扑通极速地跳了好几下。幸亏他没事的赶走了我的“侵占”。做贼心虚,说的也许就是我这个样子。他始终是光明磊落的。

这个暑假因为他我爱上了。每天,不管天气有多热我都会跟随京京姐一起下地干活,他们什么时候下班我就什么时候下班。好像不知道热和累。京京姐和韵风哥都很勤劳,地里的棉花经过他们的手全都精神地结了很多棉花桃果,缀得花枝都弯了。五爷每到地里都会美美地夸上几句,“好,好,俩孩子干得不错!”

在他们眼里我和小妹似乎都是小孩子,每当他们手脚麻利地干完自己地里的活后,就马上一同帮我们。这样一来,我家地里的活就干得快很多,因此,我们会腾出时间再在地头杀几盘。这是我们大家都爱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愿意和他对垒。因为我可以近距离地毫不顾忌的欣赏他。韵风哥就像一个巨大的诱惑,深深地把我陷了进去。而在大家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他们的小姑娘,他们的小妹妹。谁又会知道我的内心呢?我想,连韵风哥都不会知道。这是我个人的秘密,一个成长的秘密。

和我在一起杀棋时,韵风哥好像也很开心。他会笑的很响,很自由自在,把他的不羁全都表现出来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被他感染,一天的劳累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周围响着虫子的鸣叫,庄稼散发出的清香,以及庄稼叶子飒飒的扇动声。一切是那么迷人!令人陶醉。

我们的汗水已凉下去,皮肤的体香萦绕在身上。一天的活结束了,大家竟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不像是劳累了一天,倒像做了一天有意思的娱乐游戏。我们享受这个劳动过程。甚至盼着明天再早早起来,继续到地里辛勤把活干。

晚上我和小妹又不愿早早睡去,京京姐他们便邀我们在门前空地上的凉床上再唠一会儿嗑。我们躺在床上面朝着璀璨的星空,耳听着夜虫的鸣叫,闻着夏夜的芬芳,讲讲这说说那直到眼皮打架才各自散去。有几次,京京姐摘了桃红花用白矾腌制后给我和小妹包指甲。鲜红欲滴的桃红花被洋姜叶包裹到指甲盖上,再用白棉线一圈圈缠上。然后小心地睡去,单等第二天早起第一件事先把包裹的叶子去除,看手指甲有没有被染得血红。

通常,那指甲在晨曦中是最美最艳的。

当我们都吃过饭聚到一起结伴下地时,京京姐会伸出她美丽的纤纤玉手展现她染红的指甲。也就在这时候,韵风哥会拿起她的手当着我们的面吻一下。目光里满是宠溺。也就在这时候,我心里既羡慕又幻想,幻想着他嘴唇的温度和感觉。有时,我的这个想法会把自己吓一大跳,我怎么会有这样不洁的想法呢?于是,我使劲晃晃脑袋,努力驱除不应该的念头。

一个早饭后,京京姐突然不去地里干活了。只有韵风哥跟我们一块儿下地。我们跑去她的小屋见她躺在床上连头发都没有梳理,一旁的五奶奶告诉我们说,京京姐的脚疾又犯了。原来这几天天太热,她忍不住用冰凉的井水冲洗了双脚,使寒气又浸入她的脚板。说起京京姐的脚疾,我们都知道还是她小时候落下的,那是因为她在一个酷热的大中午刚干完活,就把冒汗的双脚踩进了凉水中冰着。她认为舒服极了,可是哪想到凉水激住了脚,从此双脚就开始疼痛起来,特别是凉气重的早晨。

对京京姐的脚疾,五爷没少给她到处寻医,但都是治标不治本。没有办法,京京姐只好尽量不挨凉的地方,但就在今天,京京姐忍不住一大早就穿着凉鞋在厨房里忙活。刷碗时,一大盆刚出井的水不小心全泼在了脚上,于是,受了寒的脚就又疼了起来。

看着京京姐难受痛苦的的样子,我们都建议韵风哥不要再下地干活,好好在家照顾京京姐。可是京京姐不允许,她说她已经吃过药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这些年了都是这样子,没什么大碍。又不是不能动啥的,还得叫人在一边伺候着。再说,五爷五奶年纪大了,父母在外打工又不在家,十几亩地得有人管。她不能下地干活,韵风哥再不去那庄稼还不荒了呀!

大家拗不过她,只好按她说的让韵风哥跟我们一起下地干活。

没有京京姐在场,一路上我们似乎都有点找不着话说,平时都是京京姐挑开的话匣子。其实这种情况又有什么话好说呢?京京病着,大家都挂念着她,自然没有心思说笑了。我们默默地走着,这条走过很多遍的小路今天似乎变得很长,怎么都走不到头似的。

“不知道我姐的药管护没有?”小妹忍不住说道。

韵风哥没有搭腔,他挑了一下眉,扭头往家的方向看了看。“爷,您咋过来了?”韵风哥回头看见了追来的五爷。

“我来给你们送点茶,你走得心神不宁的,都忘了带壶茶了。”五爷说着走过来,把茶水壶递给了韵风哥。“没事了,京京吃了药脚就不疼了,没事了,放心吧。”五爷给韵风哥说,他知道韵风哥一直不放心京京的病。

“嗯,爷,您回吧。”韵风哥突然显得话很少,我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是欣慰还是更不放心,总之,他依然绷着脸。

五爷回去了,留下我们继续慢慢地走。过了一会儿,我们才走到地头。韵风哥这时才开口用我们熟悉的正常声音说,“你们京京姐没来,咱们可不能偷懒啊!好好干,干得好我奖励你们个瓜吃。”

哗,小妹高兴起来,她一扫刚才的沉默又变得活泼起来。我咧咧嘴,表示同意。韵风哥见我没说话就拿惑人的眼瞟了我一下,他在探究我。“别担心了,你京京姐不是好了吗?”他说给我听。我点点头,低头走向我家的棉花地。可他没有,他放下茶水壶,继续拿目光追着我。我感觉得到。最后,他叹了口气,才若有所思地走向地间。

我们这次没有边干活边聊,虽然小妹自言自语想打开话头,但我和韵风哥都没理会,各自想着心事。

棉花棵长得很大很高,几乎要蒙住我的脖子,我站在里面如一个星星。小妹就更不用提了,只剩一个马尾辫在那里晃呀晃。甜瓜已经下桥,只有棉花棵上兴许会挂着一只天鹅蛋瓜。这种瓜又圆又白,没有一点瑕点,我们都把它形象地称为“天鹅蛋”。而且它的果肉特别的蜜甜,吃过它的人都会觉得特别的幸福,像真的吃了天鹅蛋一样。

韵风哥说要奖励给我们的就是这种瓜。

小妹人小胆却很大,她不怕恶心的软绵绵不停蠕动的棉铃虫。一条一条的她都捉了好几条。棉铃虫一般躲在棉叶次的农药喷洒却仍有一部分活下来,活下来的就会慢慢产生一种抗体,任农药入侵也不会中毒身亡,可见它们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这个时候就需要人们下手去一条一条的捉了。我对这样的虫子很敏感,一看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所以我只打花叉,不捉虫。小妹非常理解我,自愿与我分工,她干得可起劲了。

日头渐渐指向正午,温度也越来越高,我们脸上身上都冒出了汗,热得快受不了了。“小语!珠珠,别干了歇会儿吧!”韵风哥隔着棉花叫我们。我从棉叶里向他望去,他正举着白亮亮的天鹅蛋瓜示意我们到地头树凉里去。我看见他的额头也满是晶莹发亮的汗珠,这似乎衬托得他更英俊硬朗了。我不禁心里一颤,突然想入非非,同是劳动,为什么他不显得脏而土气,倒充满了男人味?

@流岚小说网 . www.liulan.cc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流岚小说网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