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黑暗中永远得不到救赎的幽魂。

慕容楚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她拉着温凝香的衣袖，迟疑地道：「我……真的要飞升成神？」

这么快？

她连一颗心都还没有找到，就要成神了？

「嗯，慕容姑娘修为高超，天资异禀，自是跟寻常上仙不一样。」温凝香强笑道，眼里却似是已有雾气聚集。

「我……可以带妳走吗？」慕容楚绣突然问道，如果自己成神了，那温凝香怎么办？

她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只是身份低下的女鬼，能够随慕容姑娘来到仙界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温凝香低头闪避慕容楚绣的手，续道：「神界，岂是其他生灵能进去的地方？」

「我不要成神。」慕容楚绣一手抓着温凝香的玉臂，她从来没这样混乱过，她只是觉得事情来得太快，快得根本容不得她的任何考虑。

如果成神就要离开温凝香，那慕容楚绣宁愿不成神。

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跟温凝香在一起。

「岂能……不成神？」温凝香摇头道，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她别过脸抹去泪水，那泪水却如同崩堤般压抑不住。

「如果妳不跟我在一起，我不要成神。」慕容楚绣认真地道，她也许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子，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与温凝香的牵绊，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执着。

假如少了她的相伴，就算能与天地同寿又如何？

她不稀罕。

「此生能与君相知，妾身心已足矣……万万不能再阻挠妳的成神之路……」温凝香拚命摇头道。

慕容楚绣也在摇头，却是道：「成神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事……」

温凝香含泪摇头，想要推慕容楚绣前往另一边的山峰，慕容楚绣却已经紧紧地抱着她的玉颈，咬牙道：「我不走！我怎样都不走！」

抱得好紧，彷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她。

温凝香靠在慕容楚绣肩上，哭得如同杜鹃泣血，她双手掩脸道：「我毕竟都是……毁了妳的一生……」

慕容楚绣只是执着地抱着温凝香，她不知道什么叫作毁了她的一生，她只知道她要跟温凝香一起。

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携手相伴，永生不离。

突然，一阵烈风从四方八面吹来，活生生地撕开了两女的拥抱，慕容楚绣眼睁睁看着温凝香的娇躯被烈风卷往不知名的远方，她不断呼唤着温凝香的名字，却只能看着温凝香渐渐远离自

己，双足却如同灌了铅般迈不出步伐。

慕容楚绣眼前一黑，身边的烈风突然停下来，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她的四肢失去知觉，只有脑袋依然极为清晰。

「成神者，至情至爱者也。」

我不要成神！

慕容楚绣想张开嘴呐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像是完全动不了。

她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凡人只道成神者绝情绝爱，却不知成神者孑然一身，唯有情爱相随，无情无爱与魔物无异，情到极深处自成神也，只因情之深厚无人无物能够承载，寂寞之至，决意把情爱倾注于天地

之中，回荡于六界之间。」

慕容楚绣怔怔地听着这股古怪的声音，这声音飘飘渺渺，像是由四方八面传来，又像是从脑海里响起来，挥之不去。

就算成神者是这样又如何？她的情爱只放在一人身上，其他的她并不重视！

「情太深必伤，尔此刻情有多深，来日便会化为同样份量之伤，世间无人能够承受尔之情爱，因凡人皆有私心，尔之情爱注定被凡人辜负，所以尔只该成神。」

自己的情爱太深，将来必定会伤到自己？

不会的，温凝香不会伤害自己的……

慕容楚绣突然感到头颅像被什么人切开般疼痛，她的神智开始模糊，许多事情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千缕情丝，尽皆化为温凝香淡淡的微笑。

她的情，别人无法承受，但温凝香却可以的。

她深信，温凝香不会辜负自己的一番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