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披着一件酒店的白色浴袍，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水汽和洗发水的香气一同弥漫出来。

“你们怎么都坐在这儿，跟开会一样。”她笑着说。

李若蘅是第一次见到叶月。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这个女人，皮肤白皙，眉眼温婉，哪里像是元梓雯的妈妈。

那份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配上刚出浴的慵懒，加上这么年轻的脸，说她是元梓雯的姐姐恐怕都有人信。

李若蘅终于明白，姜原雅为什么会说，妈妈这么漂亮，很容易被盯上。

这张脸，确实太适合被做成一张完美的皮了。

“大嫂，我给你介绍。”元泠跳了起来，一把将李若蘅拽到身前，“这是李若蘅。”

她顿了一下，语带炫耀地补充。

“我女朋友。”

“阿……阿姨好。”李若蘅脸颊发烫，有些局促地打了声招呼。

叶月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仔细打量着李若蘅。

“哎，你好。”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真是个文静漂亮的孩子，我们泠泠眼光不错。”

被夸奖的李若蘅更不好意思了，头也低了下去。

元泠却得意地挺了挺胸。

叶月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想打开电视。

“妈。”姜原雅开口了。

“嗯？”叶月按下开关的手停在半空。

她看着并排坐着，一个个表情严肃的女孩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板着脸。”

元泠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大嫂，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可能不信，但都是真的。”

叶月放下了遥控器，身体微微前倾，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就你之前那个小女孩，她确实有问题。”姜原雅接过话头，“她不是个普通的小孩，她背后有一个组织。”

“组织？”叶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解和好笑，“什么组织？传销组织？”

“不是。”元泠摇摇头，一字一顿，“一个……能把人变成皮的组织。”

客厅里陷入了死寂。

叶月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她看看元泠，又看看姜原雅，最后把视线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梓雯？”

元梓雯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对上妈妈询问的视线。

“妈……”她的声音很小，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冷…冷妹说的，是…是真的。”

这句话，比任何解释都有分量。

叶月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元梓雯会胆小，会退缩，但她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把人……变成皮？你们是说，像聊斋里画皮那样？”

“差不多。”姜原雅点头，“他们能把一个活人变成一张可以穿在身上的皮。穿上之后，就能完美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叶月沉默了。

她垂下头，似乎在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信息。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反倒是一种冷静到近乎探究的神情。

“真的能‘完美’变成吗？”她问。

“什么意思？”元泠没反应过来。

“身高呢？体重呢？”叶月追问，“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能穿上一个一米六的女人的皮吗？那多出来的骨头和肉去哪儿了？

还有，性别呢？穿上异性的皮，身体结构也会跟着改变？”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女孩都愣住了。

她们想的是如何让妈妈相信和提防，却没想到，妈妈在相信之后，第一反应是分析这东西的原理。

“妈……”元梓雯开口，“这…这些，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等…等回去，我…我让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体验？”

“我…我们有复制的皮，没有…没有伤害性。”元梓雯小声补充。

叶月看着女儿，又看了看另外三个同样紧张的孩子。

她们的表情是那么凝重，那么担忧。

叶月忽然笑了。

她站起身，走到元梓雯面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

“好了。”她的声音很温柔。

然后，她又走到姜原雅身边，同样摸了摸她的头。

“妈知道了。”

她一个一个走过去，元泠，李若蘅，一个都没落下。

最后，她回到沙发上坐下，环视着四个把她围在中间的女孩。

“妈觉得，那个叫钱一鸣的小姑娘，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动手。

她要是真想做什么，下午在沙滩上人多手杂，不是更好的机会吗？如果是一个组织的话，额，应该说没有什么任务。我们难得出来玩一次，别为了这件事把假期都毁了。”

她看着她们，慢慢地说：

“这两天，我们就开开心心地玩。把这件事先放一放。等回去了，妈和你们一起想办法。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个主意，对不对？”

女孩们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叶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时间还早，看会儿电视，然后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电视里传来热闹的综艺节目笑声，冲淡了房间里原本凝重的气氛。

四个女孩互相看了看，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她们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虽然谁也没心思看电视里演了什么，但只要一家人待在一起，心里就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