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哭泣的,一心求死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柳乐至。
那个从出生开始就身不由主,脆弱易碎的家伙。
“我想到山顶去。”
“走吧,正好,柳乐至在山顶上呢。”贪狼快走几步与天渊并肩而行,引来天渊的侧目,故作轻松的直视前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到了山顶,阵法已经画了三分之二,牢笼中的恶鬼和异兽恐惧的蜷缩在角落,看着自己的同类不断被残杀,有些不死心的浑身伤痕累累还依旧在撞击着牢笼,试图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天渊不经意的扫了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异色,顷刻间恢复正常,这个阵法是古书上的天煞散魂阵,一旦阵成,万物归尘,世间将变成一片荒野,任何生命体都不能存活。
柳乐至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的盯着天渊,“阵法今日便会完成,你把信传出去了吧。”
天渊回头看柳乐至,“你故意放任我传信,为了引诱顾钧辞来祭阵。”
“对,怨灵的血、异兽的血以辅,龙之九子的血与骨为主,不需要很多,一具尸骨,两杯血。”柳乐至手一挥,几人擡出两个巨大的四方樽,一具尸骨显现在阵法中间。
式神们残杀着异兽,鲜血溅到天渊身上,他都没反应,是他轻敌了,他早该想到,在法则的眼皮底下,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小动作,能做也是他放任的。
顾钧辞,你们千万别来。天渊蓄力,却几近无力的倒下,贪狼将人抱紧,看了眼柳乐至,点点头,将人放到空置的牢笼中,那个牢笼与其他的不同,里面铺着毛毯,放着软榻,准备精细。
“你这个叛徒。”
贪狼面对天渊的怨恨,也只是擡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接着出去准备各种事宜。
天渊死死盯着贪狼,这个人和白泽说了柳乐至的异常,然后来和他谈合作,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在骗他。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终归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将他的信任踩在脚下,狠狠的碾进尘埃里。
顾钧辞接到信,示意几人出发,陆离却心绪不宁的划伤了手,连顾钧辞让他处理伤口都没听见。
“喂,陆离……陆离……阿离。”
“啊?怎么了?”
“小心点,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顾钧辞抓着陆离的手,直盯着伤口在一点点愈合,仍不放心的握着,“不舒服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的。”
“真的?”
“有我在,我是你男人,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顾钧辞与陆离十指相扣,放到唇边轻吻,安慰着陆离。
陆离点点头,呼了口气,心中平静了不少。
乌云遮住了阳光,柳乐至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看着底下完善的阵法,举杯对天,一人独饮,一旁的秦夜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那被血浸透的牢笼,风吹过,带起阵阵血腥味。
“还是不习惯这种血腥场面。”
“无关习惯,只是不喜欢而已。”
“哼~很快就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