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回忆2

再次醒来的时候，室内早已不是晨昏不明的分界线边缘，啼鸟也不止依靠报早的声音存在，而是切实地在窗边扑棱着翅膀。

Mon睡得也并不安稳，周围断断续续有不同的声音在低声环绕在她耳边，惊扰她的梦境。

“38.5度，还有点低烧…”

“这个药是饭后吃的，等她吃完早饭再让她吃吧。”

“好。”

“……”

“醒了吗？Mon？”Sa看到女朋友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知道她快要醒了，就在旁边轻唤她的名字。

“嗯...”Mon确实醒了，只是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窗外日光实在是太过于刺眼。

“困的话再睡会儿，不用担心你的工作，我已经让你朋友给你请假了。”Sa继续轻声说道，伸手抚着Mon的头。

“嗯...”Mon继续哼着声回答，乏力和不适感后知后觉漫延全身，仅剩的余力都用来回应Sa的声音上了。

Mon才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就被护士带走做了个全身检查，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结束检查回来，靠在病床上看窗外发呆，整理梦境里的思绪。

Sa为了陪她没有去上班，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开着笔记本，中途还免不了接了几个工作电话。

Mon看到了就揶揄她：“KhunSa这里是医院，可不是你的公司，你作为老板带头翘班，这样真的好吗？”

“我是老板，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Sa盯着电脑屏幕面不改色地回答。

话音落下时，这个空间像是开启了静音模式的开关，Sa没有等来Mon的回应反击，只有冗长凝滞的沉默，和余光扫过去呆滞陷入某种状态的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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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Mon想象中的不太一样，Sa没有在她恢复意识之后就立马追问她，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为什么那么不舒服也不联系她？

所有的好奇和疑惑就像是被收进了无底的约束带里一样，昨晚溢出的担心和焦虑就那么不自然的翻篇而过，只专注Mon当下的身体恢复。

Mon没有去深究这份异常，既然Sa没有问起，那她就不会主动提起，稀里糊涂跟上Sa的步伐，同样的翻篇而过，哪怕她很清楚对昨晚的事不闻不问根本不是Sa的处事风格。

Sa当然没有不闻不问，向前的实干家Sa就算要步履不停也不会带着疑惑，所以她昨晚就让门卫调出了屋外的监控。

Mon走过长廊时突然半跪在地上喘不过气的样子，她昨晚就通过监控显示器看到了。

她立马就让门卫确认过长廊有没有问题，甚至半夜开车回家给Mon拿衣服的时候，她也站在悬挂满金链花的长廊上看了许久，只是除了在朗月的映照下有些诡异的花影，她确实没有发现长廊里有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可以让Mon如此受惊。

害怕和焦虑的情绪攀附在花影上，通过Sa站立的阴影里蔓延而开，Sa一下子就被沾染上了。

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和舒展不开的眉烘托着这些负面情绪，Sa没有忘记Mon的脑部去年受过事故，如果不仅仅只是感冒怎么办？如果是后遗症怎么办？她越想越焦心。

不带一点犹疑得给Mon预约安排了明天的全身检查，她的幸福，不能出任何意外。

只是不能表露出来的忧虑让她只能假借工作绷着一张脸，直到刚刚余光瞥见Mon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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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很听话，既然Sa希望她做一个全身体检，她就很配合的全都做完了。

脑部CT可以通过CT对她的颅脑进行检查，却不能探查出她藏在海马体里乱序片段式的，失而复得的记忆。

那是她发热的诱因，在Sa发现她之前，她一直昏昏沉沉闪回着破碎的记忆胶片。

只是一旦她认真拼接起来，头痛和窒息就会接踵而至，索性也就暂时放下了。

过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当下已经足够满足了。

转头回望满足的来源，是KhunSa精致的侧颜，在工作时绷住的臭脸和异常严肃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直到她听到KhunSa的回答，沉浸在工作中冰冷平淡的语气和折射在她工作时才会戴的金丝眼镜上晃眼的日光。就像独一无二的拼图对上了正确的一角，保险柜对上了密码，波涛的情感从封印解除胸口涌现而出，那是同样日光炙烤的夏日里KhunSa家的门口场景。

自己怀揣着惴惴不安的情绪，像是下定了思虑已久的决心，按响了KhunSa家的门铃。

从门里出来的女人戴着透明边框的眼镜，说着同样冰冷不耐烦的话语：“我是老板，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