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得翻三百年前的旧账,须得和门主商量。”轩憬皱眉道,“梵幽姐姐只说了‘首先’,‘其次’呢?”
“其次,问荆是无疾门的长老,还够资格收亲传弟子,说明她在医药方面的造诣颇深。”梵幽看向丹阙,“我想,丹阙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医修既能救人,也可害人,越顶尖的医修,越知晓该如何杀人于无形。”丹阙接过话,“我们目前对问荆最清晰的认知,在于她擅长使毒。但她在这一领域的能耐具体已经到了何种程度,我须得先接触毒障才能心里有数。”
“对,问荆的特长是使毒。”梵幽点头,“我记得雪明之前说过,魔气可以理解为一种会严重侵蚀、扭曲神志的特殊剧毒,那么问荆在被封印的三百年间,有没有可能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之毒,融入魔气里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旁听的猫忽然叫了声,跳上桌面,在了沉特意为她准备的空白灵笺上注入灵力,凝成字句。
待它移开爪子,了沉接过灵笺一看,顿时皱紧眉,低声念出来:“轩憬若除此魔,不可再以身体作魔气容器!”
水镜那端的轩憬一惊。
“的确,无情剑意纵使可以隔绝魔气,但封印的过程中总会有魔气侵蚀身体。”丹阙赞成道,“轩憬的避毒体质虽然厉害,遇上剧毒还是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是融合了特殊魔气的剧毒。”
“……我只能尽快找到工匠和天外陨铁。”轩憬喃喃,“在此之前,得想办法加固问荆的封印才行。”
“两年期限倒也不短。”了沉道,“只要不出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咯!”梵幽摊手。
这一场交流短会下来,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只有丹阙还算从容,将蜜槐方才所说的碧落谷和无疾门过往告知众人,也算帮忙补充了一下对此地的了解。
趁着梵幽她们消化信息时,她便道了晚安,捧着水镜回卧房。
轩憬早就在等和她独处的机会,一见隔绝屏障展开,她立刻喊了丹阙一声。
听她声音微微带颤,丹阙脱鞋上榻,将双腿变为蛇身放出来,在榻上盘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在担心事情会像上辈子那样发展。”
她还记得轩憬说过,上辈子无疾门是以牺牲老医修的方式加固封印。
“徒儿确实有这个顾虑。”轩憬并不打算瞒她,“帝君一言九鼎,我既然答应了门主有除魔之法,便一定要想法子实现!”
“但如果这个法子,是以牺牲你这位帝君为代价,我想,无疾门恐怕仍会坚持选择他们自己的方式。”丹阙提醒道,“所有经历过灾年的幸存者都知道,人界不能没有帝君。”
轩憬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前世丹阙为自己挡箭,被她问起缘由时,说的也是相似的话。
——“灵鸢城……不能没有帝君。”
“所有人都会优先保下帝君,毕竟帝君是人界对付魔界的最优、最后底牌。”丹阙继续道,“这是你的责任,所以既然你再次选择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更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她语气严肃,说的话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但在轩憬听来,每一句都是枷锁。
不过,所爱之人亲手为她套上的枷锁,即便将她勒得鲜血淋漓,她也欣然接受。
“徒儿定会好好爱惜自己。”她垂眸道,“也请师尊……好好活着,见证一切。”
没想到她竟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丹阙一怔,忍不住笑起来。
“放心,我这一世定会比你更惜命。”
要不是隔着水镜,她差点就下意识唤出折扇,抵着轩憬的下巴凝视她了。
一夜安眠,次日清晨,丹阙睁开眼,准备更衣出发时,水镜另一端的轩憬仍在熟睡。
念着那边有海忆诗跟着,到点了会来叫醒轩憬,她便轻手轻脚收拾完,捧着水镜推门出去。
现下天色还暗着,但鸟鸣声已经清晰可闻,透过打开的木窗传入树屋内。
轩憬很快就在鸟鸣声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丹阙正卷起烙得焦黄的面饼,往飘着葱花和折耳根的深褐色蘸水里浸泡。
她揉着惺忪睡眼,擡眸环顾四周,见梵幽、了沉和母亲都不在,才敢唤了句“师尊”,抱着枕头软声道:“徒儿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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