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没事,你刚说看到了不属于你的记忆,都有什么?”
“……壁画上那个人,还有雪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所有的场景都是无比真实的。
“看来是壁画有古怪,那些或许都是画中人一生所阅之事,而且雪灵蝶说在上面感受到了符箓的气息,可能是刻了什么符在上面,再加上刚才又吸收了你的血,所以才会造成你的记忆错乱,不会有事的,别怕。”
还有苏言自己的血,在抵挡嗜血蛊的时候,有飞溅过去的,他的血太特殊了。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叶尘潇只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撕扯,痛意迅速席卷全身,磨灭了他所有残存着的意识。
刻入神魂的印记,总要重见天日。
一道白光脱离了叶尘潇的身体,渐渐化成人形出现在苏言面前。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惊住了,一时竟都停下了手上的杀戮。
感受到叶尘潇身上的温热,苏言稍微松了口气,抱着他又往自己身上靠近了些。
“你是壁画上那个人?”看到眼前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时,苏言心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立在他面前半透明的躯体静静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似是在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然后终于想起了他说的壁画是什么,点头道:“是,我是被禁锢在这里的一缕残魂,我好像……已经死去很久了。”
这声音有些嘶哑,并不十分好听。
苏言觉得他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视线似乎在昏过去的叶尘潇身上停留了片刻,虽然其实他看不清这人的脸。
他擡头看着这缕残魂,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下意识擡起手摸了摸,只触到湿润的眼角。胸口蓦地传来一阵钝疼,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心上敲打。
“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你?”
虚弱的魂体越发透明,他垂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勾起了唇角,尽管知道苏言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摆出了很温柔的神情:“没有,公子不认识我,但是公子跟我家夫君的模样很像,只是他要更好看些。”
体内有什么东西想冲破束缚,苏言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谁把你的残魂锁在这里的?”
无名的魂魄摇摇头:“或许是我生前做的恶事太多,宿命见不得我死的太安生,便派了人这样纠缠我的魂魄,我与那人并不相识,只隐约知道他姓方。”
粗哑的嗓音落在耳边,苏言努力压下心中的躁动:“你的时空有轮回吗?”
残魂的视线往下移动了几分,回答:“我的时空里没有轮回,你们无意解了禁锢,也算救了我的魂魄,我很快就会消失,你不必担心会破坏法则。”
苏言眯了眯眼,好奇这人怎么会想起法则这个概念:“你知道我是谁?”
“我说过了,不知道”
苏言:“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残魂摇摇头:“不记得了。”他就快彻底消失了。
苏言不知道还能问什么,脑子一抽就问了句:“你夫君是个怎样的人?”
残魂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垂下头笑了笑:“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他。”
“怎么会,如果喜欢怎样都好的。”像是完全忘记了眼下的情形,苏言低声和残魂对着话,完全不管旁边那一大堆人。
透明的魂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满意:“他说过喜欢我的,我很开心。”虽然是在我死了以后。
“你—”
“我要离开了,公子多保重。”
这缕残魂停留的太短暂,消散的也很干脆。
苏言看着他消散在空中,心中一阵失落,方才还疯狂躁动的心也终于冷却下来,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
他给怀里的人把了把脉,没有大碍,只是昏迷,安安稳稳地在他怀里躺着。
叶尘澜见苏言朝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了哥哥没有事情很安全,也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
林棠则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看着苏言和叶尘潇抱在一起的姿势,单方面减轻了对苏言的敌意。
至于刚才那个残魂说的一大堆话,他们都没听太明白,只知道这个地方被人用来关一个人的神魂,看这架势,倒像是想复活一个人,尽管被复活的人并不认识这个倒霉家伙。
苏言对这事也有诸多疑惑,虽然那人说不认识自己,可心上的反应是不会出错的,他跟这个人一定有关系,可为什么要说不认识自己?
犹如静止的四周又要重新活动起来了,苏言施法隔开了纷扰声好让叶尘潇安静歇息,他看向最开始那个黑衣人站着的位置,说:“咱们这么打下去,谁也不会吃亏,有意思吗?”
黑衣人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凉凉地开口:“那可未必。”
坏了,看他这表情,苏言心里咯噔一声,不像是没把握啊,该不会背后插人一刀吧……
他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脖颈上一阵凉飕飕的。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