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言所料,俞家还是派了人来的,来者不算陌生,一袭红袍,发髻上一支金簪,右耳还戴了颗很小的银色耳钉,这么招摇的装扮,反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
俞泽。
苏言传音给沉影,让他去尘潇那边看着,顺便数一数是不是少了人,返回来的消息是,确实少了人,而且还是三个人。
“所以说,除了俞泽,还有两位也跑了,看来就是忆儿你说的那两位了。”苏言也没想到竟然能这么热闹,可惜他临时接到三号的传讯,这里的热闹是看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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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是阿辰那边有消息了吧?”
三号也来不及废话,直接点明主题:“六阁主审问出来了,那人叫陆宣,他的父亲是叶赫族长的旧相识,家中遭了一些变故,逃亡途中恰逢俞氏二公子俞哲相救,二人就此相识。前不久俞哲见到了凌愿大陆雪凰族的小公主凤瑶光,对其心生爱慕,但雪凰族对俞氏敌意很大,俞哲便暗中绑走了那位公主,后来…后来就又生了事,那位公主殿下抵死不从,折损了俞哲手下数名高阶修士,自己也受了重伤,雪凰族上门要人,俞哲自然是不愿意的,双方兵刃相见之际,陆宣趁机带走了重伤的公主,将其囚禁—”
“等等,”苏言皱着眉打断她的话,总感觉后续走向很奇怪,“这个陆宣,喜欢凤瑶光?”
三号一噎,道:“主人,俞哲表面上是陆宣的救命恩人,陆宣喜欢的是俞哲,而且我刚省略了一点,他们两个好像有一腿儿。”
苏言恍然大悟:“这样啊,我去,男女通吃啊还,唔,一个垃圾…死的不冤。”
三号:“……总之,俞哲跟凤家结了仇,沿着这条线又查到一些跟俞泽有关的事,他们兄弟两个多有嫌隙,互相看不上对方,俞哲就拿查到的事情去挑衅俞泽,结果这个俞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跟他说星月最后一只金羽火凤的骸骨就在凌愿大陆,俞哲便起了歪心思,只是凤家对俞哲防备太重,他自己也不想亲自动手,就利用了陆宣,为此还答应他自己以后肯定收心,浪子回头什么的,就骗陆宣去凌愿帮他找金羽火凤骸骨,然后就引出了后面的事。”
苏言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凤瑶光呢?”
三号神色一僵,低了低头,小声说:“死了,听说死状很惨,也正因此,凤家才想对陆宣痛下杀手。哦还有,神族死亡的关键人物是凤瑶光的未婚夫,人族那个是受到了牵连。陆宣的实力似乎不足以强大到能杀死神族那个人,但他手上好像有什么法器很厉害,六阁主说这一点他会亲自跟您说。”
“金羽火凤的骸骨……”苏言正把玩着扇子的手一顿,“跟俞泽有关的那件事,同我大哥也有关系,是吗?”
三号蒙蒙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六阁主提了几句,但没细说。”
苏言展开折扇扇了几下,心说俞哲才刚死,就查出了这件事,莫名让人觉得像是摆出来干扰判断的。
“这样,你去查一下,今天被留下的参赛者中,有没有曾经跟凤家接触过的人。凌愿大陆暂时封印,这次比赛没有任何凌愿的人参与,查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你要多费些心思了。”
听他这么体贴,三号不禁笑了起来:“放心吧主人,都交给我,没问题的。”
“嗯。”
至于俞泽……是时候该会一会这个人了。
苏言起身理了理衣袖,又挥着扇子去找苏忆他们了。
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了俞泽的声音,张扬个性,不是个好惹的性格。
苏言自动忽略旁边几个侍卫抱拳行的礼,径直走进去坐到了苏忆的邻位上。
殿中众人见他进来,纷纷颔首示意,苏言只好扯着嘴角笑了下,然后才将视线投向对面坐着的俞泽。
俞泽并不闪躲,勾唇直愣愣地看着他,嘴上却道:“东方城主,我弟弟的尸体,稍后自会有人处置,至于凶手,事情出在东方皇城,城主总不能坐视不管,我看你刚才说的那些人里,有一位谢公子,医术精湛,用毒的手段想来也不会差,城主不妨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俞公子此言差矣。”东方卓能坐上这个位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风傲大会向来是广纳贤才,只是魔修,邪修,鬼修这三道不可控,而今俞哲公子私自混入秘境试炼,如何追责也不该追到本座身上。”
俞泽看了他几秒,忽地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城主大人,我们俞家的规矩,人死在贵地,不问缘由,大人总要给俞家个交代。”
殿中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对峙的继续僵持着,看戏的默默看戏。还有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却总爱管闲事,看不惯俞泽作风的,自然是看不得俞泽这幅故意刁难人的样子。
“俞哲若是乖乖遵守规则,不来掺和风傲大会,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更何况,俞公子,众人皆知你同他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恶劣,今日当真是来替俞哲讨说法的?”
这人扯着个大嗓门,声如洪钟,端的是一派义正辞严。
苏言屈指碰了下手边那杯茶的杯壁,感觉略微有些烫,就暂时歇了品茶的心思,擡眼看向说话的人,是个留着胡子的长相十分正直的中年男人,他正一脸愤懑地看着俞泽,总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按着俞泽打一顿。
【苏言:这人谁啊?
苏忆:星辰大陆裴家,家主裴武。
苏言:嚯,这名字取得不错,是个性情中人。】
可惜俞泽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他这张嘴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规则?这位族长,请问迄今为止,有哪条世人公认的规则写了禁止魔修参与风傲大会?”
裴武冷哼一声:“这种不成文的规定,本就是世人公认,你也不必强词夺理给俞哲找什么理由。”
虚伪。
虚伪的青年始终面带笑意,对于亲弟弟的死亡,他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原来阁下也知道,这只是不成文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