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潇点头:“嗯。”
他这边刚离开座位,苏忆余光便注意到苏言轻抚了下堆叠在腰间的衣衫,然后起身绕开人群走向了殿门的方向。
苏忆一手抵在下颌,轻叹了一口气:“前面那个是尘潇吧,这是要再去谈谈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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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拐角,一身黑色锦衣的北堂弈站在栏杆前,擡眸望向空中圆月,听到身后脚步声时略微顿了顿,扭头看了眼走到他身旁站定的叶尘潇,不禁勾起唇角,脸上却不见几分笑意:“怎么不留着看好戏,不感兴趣?”
叶尘潇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苏忆的身份,但他不会多事去揭露这件事,只是觉得当局者迷这四个字实在是很有道理。
“与我没有关系,自然无趣。”自俞哲死后,他当下最念着的事还没搞清,“凭你和云深的关系,屏蔽器是如何送进去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早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北堂弈确实知道点内情,只是他在思考如果说出了真相是不是有点出卖他那位好表哥的意思,但也仅仅迟疑了三秒:“你想的不错,是借了你弟弟的手。”
尚未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叶尘潇:“……云凰知道我们的计划?”
“这倒没有,”说到这个,北堂弈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不解,“云深那么疼他两个妹妹,是不会把她们掺和进来的,不过是利用了下云凰和你弟弟的关系,把屏蔽器放在了他身上,好由他将东西带进去。”
叶尘潇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天上的那轮圆月:“我说过,不能牵扯到尘澜,云深这么做,不打算给我什么解释吗?”
北堂弈:“只是短暂控制了一次他的身体,不要伤了和气。”
叶尘潇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你们能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吗?”
北堂弈面上微笑着:“我自然不会。”意思是云深那边他可管不了。
叶尘潇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道:“你已经拿到了进入藏书楼的权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会忘的。”
他们出来的时候里面还在闹,再回去时已经惊动了东方卓他们。
问了半天,闹事的是个白衣服的文弱小公子,一手指着台上展品,咬定了说这是他们家传家宝,世间仅此一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东方皇城,要求东方皇城给他一个解释。
苏言从外面进来,没有直接回到座位上,而是寻了处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看戏。
被人这么一闹,再加上这几日来发生的事,东方卓强撑着笑脸跟那位小友对话,还找来了负责看护展品的人来问话,结果单子上没有那件宝物,围观的不只是星凌大陆的人,这下反倒是百口莫辩。
皇城事务繁琐,东方卓不可能每一件都亲力亲为,他给东方芊羽下放了很多权限,于是便冷着脸要找东方芊羽来解释,这才发现东方芊羽自打入场时露了个面之外再没出现过,一时间更像是坐实了这桩恶行,畏罪潜逃躲了起来。
叶锦言在边上看热闹,眼看着东方卓脸色逐渐阴沉,她擡眸跟对面的苏言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然后就往前迈了半步:“东方城主,切勿动怒,当下之急还是要先找到芊羽殿下。”
经她这么一提醒,东方卓才猛地回神,下意识看了叶锦言一眼,后者神色平淡,他收回视线扯着唇笑了下:“叶小姐所言极是,来人,速去芊羽宫中传唤,务必将人找到!”
等了半天,人当然是没找到。
叶锦言早就找了空椅子坐下,无聊地拨着垂到耳侧的翠玉珠子,半天才擡头看一眼裹着火气没处撒的东方卓,心里琢磨着苏言干嘛让她过来给东方卓的暴脾气添柴什么的,莫不是此人跟这几天出的事有关系?
不过不论如何,反正她也闲着无事,帮个忙而已,就是好奇原因。
人当然是找不到的。
苏言从秘境出来后,在皇宫里四处走了走,然后他见到了东方芊羽,彼时东方芊羽路都走不稳,身后跟着两个侍从,没一个去搀扶的,看似是跟随,实则是监视。
当时苏言是有几分疑虑的,走开之后他又回去看了几眼,在地上找到了那颗幽冥花种。
苏言顶着那张脸肯定招人注意,所以他刻意降低了存在感,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不会加以注意。
但这只是对于外人来说,熟悉他的都不会被这障眼法屏蔽。
叶尘潇一早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苏言,对方像是没发现他的窥视,反而令他产生了几分说不清的杂绪。
走到这个地步,也全是他自己选的,再说什么不得已和舍不得,都是矫情了。
叶尘潇冷漠地想着,他确实很是矫情,惹人厌恶。
一场风傲大会生出这么多事端,苏言也无心再插手,索性通知了那位不欲同东方皇城再有牵扯的人——东方俞。
传讯的时候,东方俞一上来就拒绝了,可苏言说起东方家的地位和眼下局势,他还是妥协了。
东方一族待他如何……他终究是不忍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