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苗闪闪。”封遥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鬼实力如何。
[你晚上来找我，一个人。]
大哥特意吩咐。
[带一个纸人。]
封遥点点头，仔细分析这是为什么。
苗闪闪没有凑到镜头前，他讨厌别人讨论他的长相，所以也没看到弹幕在讨论他的一百种死法。
[哇！大哥看来很喜欢主播耶！]
[我们也喜欢主播！]
[主播什么直播杀人啊？]
[多来点今天这种刺激的。]
[今天和大哥面基还直播吗？]
[喂，我二哥怎么就没人讨论？]
“豪华大棺材”非常不满。
“大哥不是社恐吗？今天当然是不直播。”封遥道：“差点忘了正事，我公司安排了业务。”
说着，她从箱子拿起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碗，“这是上了年纪的古董，有观众要吗？”
她这箱子都是破了豁口的碗，封遥都很无语了，这谁没事买啊？
不曾想她链接放上去，一堆人争着下单，很快第一波就没了。
苗闪闪在研究自己的喷雾，他不懂为什么对女生没有用。
明明以前都是这么轻而易举拿下了别人。
他为了这个道具可是付出了半条命。
不等他多想，苗闪闪就感觉房间温度上升，他就像踩在热锅上一样，鞋底都烫穿了。
然而他去看旁边的封遥，对方没事人一样，脸都没红一下。
“怎么会这样？”他嘟囔着，朝着那边走去。
其他房间的玩家也发现了这点。
“即使是搭档，也都要业绩。”繁玉清在感觉到温度上升，而搭档张次瑄没有感觉时，开始做出推断。
作为新人张次瑄的悟性非常不错，她主动揽下直播带货的活，让繁玉清歇息，不曾想会发生这种事情。
“玉清姐，你来。”张次瑄听到这话，立马移开位子。
繁玉清开始带货，因她下单的观众慢慢多了起来之后，她就感觉周边温度慢慢下降。
“果然是这样。”她挑眉。
苗闪闪走到封遥身边，他的半张脸出现在镜头前。
[这个主播怎么还没死？]
[他怎么出来了？我不想看他，只想看粉头发的主播。]
[这个男人好碍眼，能不能不出现在镜头里？]
弹幕发言一向很恶劣，总是想让主播死或者去作死。
封遥已经习惯了。
但是苗闪闪却没有，他很在乎别人的评价，看到这些言语，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自卑感和自尊心让他备受煎熬。
他是老玩家也发现了带货出去才能让温度降低，然而这些评论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都没了。
他咬着嘴唇。
热！热！热死了！
他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不！不能就这么死！
苗闪闪还想做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封遥，该我带货了。”他说。
封遥看他满头大汗，所到之处的地面“滋滋”作响，就猜出来了原因。
此时听他毫不客气地话，眼珠子一转，封遥退出镜头，“我歇歇。”
她这话是对弹幕说的。
苗闪闪出现在镜头前，他拿出箱子里的碗，刚要说话，却看到弹幕都是骂他的话。
[你能不能去死，别来碍眼！]
[我要看那位主播，不想看你！]
[到一边去！]
[主播你快回来啊，快点来宰了他！]
[主播把他解刨了吧！]
[主播你要不要表演个自杀？]
[主播跳河吗？]
[主播…]
苗闪闪动动唇，别说带货，他连看弹幕的勇气都没了。
为什么都让他去死？
他捂着脸，“肤浅！您这群只看脸的人都是肤浅！”
说着，他又转身去骂封遥，不外乎是靠着脸去讨好观众等等言语。
封遥正在看之前其他玩家上交的道具，拿着一张纸剪着纸人，突然躺枪，她望过去，“我觉得观众说的绞断你的舌头这个提议很不错。”
她把纸人揣进兜里，拿着迷你剪刀，朝着苗闪闪走过去。
然而她还没出手，手机屏幕里突然伸手一只手抓住了苗闪闪的脖子。
他自从拿到几个高级道具后，一路顺畅，靠着道具的威力在副本里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可能太顺，这也让苗闪闪忘了副本里的鬼怪都不是什么善茬。
被掐住脖子，苗闪闪露出来的眼睛眼球凸现，他伸手扒拉那鬼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话。
鬼的指甲很长，直接插进了他的肉里，然而苗闪闪依旧没死。
封遥看着这一幕，大概猜出一些规则，鬼惩罚了出言不逊的苗闪闪，但是他的行为没有达到死亡的条件，所以鬼的指甲没有戳破大动脉。
她也不觉得遗憾，这种人当然是慢慢折磨才有趣不是吗？
封遥看着他挣扎，从开始眼里露出凶光，嘴里吐出难听的字，到现在泪水鼻涕模糊了脸，喉咙里挤出求饶的话。
真是有趣。
封遥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开始鼓掌。
这画面在观众眼里是苗闪闪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掐住脖子，开始垂死挣扎。
这一幕取悦了一些观众，还有人下了一些单。
封遥为了近距离观赏，已经到了镜头前。
她站在坐着的苗闪闪左后方，微笑着鼓掌，“我的这位搭档表演的真是不错。”
看主播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审美，观众对于封遥好感倍升。
在苗闪闪窒息到尿了裤子时，那鬼手才松开。
不等他松了口气，鬼的指甲伸进他嘴巴里，硬生生把苗闪闪的舌头拔了出来。
[哇，这舌头拔的也太整齐了！]
[谁替主播出头了？他真的，我哭死！]
[我！]
二哥骄傲发言。
[小小的主播也敢对观众老爷出言不逊，哼！]
[二哥威武！]
一群人开始追捧二哥。
二哥心情好，又刷了一波礼物。
封遥乐的不行，“感谢二哥的礼物。”
房间味道真的难闻，她还后退了两步，算算时间差不多要下班了。
“这吃的，送给二哥。”说着，她忍着气味，把吃的挂在鬼的手上。
二哥拎着外卖收回了手。
对于主播的上道他心情不错，又是一波礼物刷屏。
等直播时间到了之后，镜头自动关闭。
封遥没看嘴巴冒血，一脸要死不活，舌头还躺在地上的苗闪闪。
她推开门出去。
不曾想其他人都在门口等着。
“你的业绩好好。”繁玉清说着，往里面看，“没事吧？”
她有些担忧。
其他人也都在打量封遥。
以前就有过不是新玩家的女生遭过苗闪闪的毒手。
“没死吧？”只有万觉关心这个。
“当然没有。”封遥道。
有人离门近，立马推开门，随后就闻到什么香味加尿骚还有血腥味道，立马捂住口鼻后退。
这一推门，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里面的状态。
“这…”
有人指着里面，也终于懂了为什么万觉会这么问。
他们看着封遥，这女生总是笑吟吟，人畜无害的，没想到这么狠。
“这可不是我干的。”封遥撇清关系，“是他出言不逊，冒犯了直播间的二哥。”
众人惊愕不已。
经理过来喜笑颜开，“小封你真是带货的一把手！”
众玩家立马去看经理。
后者的眼里只有封遥，“你的业务能力，相信不久就能涨工资。”
这饼又香又甜，封遥很是心动，立马保证，“我会继续加油！”
“好好好。”经理连连点头，之后看向其他人，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们都学着点。”
众人点头。
“苗闪闪呢？”经理扫视一圈没看到人，生气的拍着旁边桌子，“才卖出去几件东西！”
正这时，苗闪闪从房间狼狈的走出来，他体力不支，身子歪歪扭扭。
经理看到他，脸色沉了沉，“带货能力不行，开会还迟到，公司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废物？！”
苗闪闪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和小封做搭档，我还以为你能向她学习，没想到你一直在偷懒给她拖后腿？”经理越说看他越不顺眼。
“苗闪闪看着像不舒服的样子，所以我就一个人直播了。”封遥装着善解人意的开口，“你不要怪他。”
“不舒服？怎么一工作就不舒服？”经理越听越火大，“明摆着偷懒罢了，好吃懒做的废物！”
苗闪闪盯着经理，双眼泛着寒光。
然而对方又不是吃素的，“你还敢这么看我？”
说着，经理伸出厚重的手掌，朝着他脸上就是“啪”一巴掌。
被封遥戳了眼睛，被鬼拔了舌头，现在又挨了npc一巴掌，而且旁边众玩家还看着。
苗闪闪愤怒，他的自尊被狠狠的践踏，这些人不可饶恕！
有知道他恶性的玩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里顺畅。
封遥还在温和的火上加油。
万觉无奈的笑了笑，无意间就看到新人张次瑄露出痛快的表情。
他擡擡眼皮，默默记下这个异常。
经理太生气了，还让其他员工过来把苗闪闪写进反面教材，贴在公司大门口。
他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我不管你们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业绩没有达标，都给我滚蛋！”他说着，剜了苗闪闪一眼，“看在小封替你求情的份上，下次直播好好表现，如果成绩还这么差，我就解雇你！听到没有！”
苗闪闪憋屈的点头，他用那只独眼瞥过所有人，双手握拳，今天的屈辱他一定会报复回去。
经理走之后，玩家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并没有人搭理苗闪闪。
“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下到一楼，迈出电梯，有玩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有你的。”有人朝着封遥竖起大拇指。
封遥一脸无辜，“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业绩不行才挨骂的。”
“呃…”那人一噎，仔细想想，似乎确实如此。
出了公司大门，看着外面墨染的天，封遥朝饭点走去。
万觉跟在她后面，“饿了？”
“准备打包去看看我那好大哥。”封遥说。
万觉听到这话，眉眼含笑，“这还聊出感情了？”
“我重情重义。”封遥拍着胸脯。
“张次瑄应该不是新人。”万觉把发现告诉她。
“嗯？”封遥看他。
“她或者她认识的人和苗闪闪有仇。”万觉有道：“我偏向后面那点。”
“那她今天会不会动手？”封遥好奇。
“应该不会。”万觉摇头，“毕竟，苗闪闪手里有几张好用的道具。”
封遥点点头。
他们人已经到了饭馆。
看到里面还亮着，她开始敲门。
很快老板来开门，“哟，你来了，想吃点什么？”
“打包几道菜去看一个朋友。”封遥自来熟的往里面走，之后念了菜名。
看着其他桌上放着没有撤走的盘子和碗，封遥好奇，“有其他客人吗？”
“不就坐在哪里了吗？”老板往那边指。
封遥两人对视一眼，这里明明没有任何人。
“可能是社恐。”老板看他们茫然，于是缓和气氛。
封遥眼皮跳跳，这个词还真是好用。
打包之后，两人出门。
“大哥说让我自己去。”封遥又道。
“我在外面守着。”万觉说。
封遥点头。
到达那片荒草，万觉拿出罗盘放在她手里，“有情况记得叫我。”
封遥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出事，但还是收下了他的好意。
提着外卖，她走进草里。
一路顺畅的看到那两棵大槐树。
封遥就见远方的坟地黑影白影交叠，随后开始嚎叫。
今天没有月亮，周围黑漆漆的，但是封遥视力好。
她清楚看到那些鬼的长相，还有整体状态。
正坟头蹦迪的众飘，突然看到有人过来，吓的尖叫起来。
但有人看过直播，认出了封遥，“是你啊，主播！”
“你认识我？”封遥看着那白影，好奇询问。
这影子的一只胳膊透明的几乎看不到了。
“我看过你的直播，我很喜欢。”他像是见到偶像一样，激动的滔滔不绝，“今天的表演很不错，只是没能看到你解刨他，实属遗憾。”
“有的是机会。”封遥画大饼，“只要礼物到位。”
“我会一直支持你！”白影道。
其他黑白影子早就钻回了坟里，只有白影跟着封遥。
但是看到她靠近大哥的坟，立马停住脚步，然后转身回家。
本来热闹的坟地，一瞬间冷清下来。
周边卷过凉风，封遥走到榜一大哥的坟前，把外卖放在地上，“大哥，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你开门呀。”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只歪歪扭扭的纸人。
都怪苗闪闪，让她剪的这么仓促。
一阵风刮过，她手掌上的纸人慢慢动了起来。
好一会儿，纸人站直身体，“腿不和谐。”
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大哥的声音给人生锈的钝感，“这是最新的潮流。”
“你既然来见我了。”说着，纸人扭头看着封遥，“那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封遥一头雾水，她是来要好处的，不是来干活的。
“请帮我寻找四十年前‘未来有限媒体公司’八月份进公司的那批主播下落。”纸人一字一顿交代。
“四十年前啊，可能已经死了。”封遥道。
大哥没说话，一阵冷风袭来，显然对于她的答案不能接受。
“按照套路肯定死了，而且是不得好死。”封遥忍着牙齿打颤，继续分析。
“那就找到尸体。”大哥的声音有些哑，他的语气带着迷茫和低落。
“大哥心情不好吗？”封遥看着垂着脑袋的纸人，“要不嗦粉？”
她指着自己带来的外卖。
大哥从她手中跳到地上，之后爬进外卖袋子。
小小的纸人，大大的力量。
它轻松打开了盖子，整张纸钻进了里面。
眨眼功夫，所有饭菜全部消灭不见。
“不愧是大哥，胃口就是大。”封遥吹捧。
“你只要帮我完成任务，我会给你丰厚的奖励。”大哥从包装袋里探出头，语气十分认真。
“让我考虑一下。”这个应该是隐藏任务，但没有系统提示音，可能只是个人能够触发。
“奖励很丰厚。”大哥强调这句话。
“冒昧的问一句，大哥怎么称呼？”封遥问，看起来对奖励并不感兴趣。
大哥叹气，“你不是很喜欢礼物吗？丰厚奖励吸引不了你吗？”
“你没有说具体奖励是什么啊。”封遥道。
“你很激灵。”大哥看她不好骗，微微吐出一口气，“不过奖励现在不能说，需要你找到那些尸体。”
“尸体里面有你对吗？”封遥问。
“………”
纸人佝偻着身子，小手想捂脸，但是因为胳膊不和谐，一只手碰不到头。
“你不会连自己名字都记不得了吧？”封遥又道。
看了很多电视剧的她，基本上能猜到所有套路。
大哥不说话，看起来默认了。
“你以前是那家公司的员工？”封遥又道。
“好像吧。”大哥语气茫然，“总之，这个任务我交给你了。”
封遥来的时候拎着外卖，走的时候，双手捧着一个小纸人。
万觉看到她那虔诚的样子，有些好奇，“你这是在干什么？”
“把大哥捧在掌心上。”封遥说。
万觉的目光落在她掌心中，看着金鸡独立的纸人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
“这是直播间的榜一？”
“对。”封遥点头，之后说了自己接到的任务。
“我只给你一个人发了任务，别人完成也没奖励。”看她这么快把自己卖了，大哥不高兴。
“没关系，这是我朋友。”封遥道：“他不在乎这点。”
见她如此信自己，万觉愉悦的“嗯”了声。
“那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些主播。”大哥交代。
“明天去公司转转。”万觉说。
封遥赞同。
走了段路见她依旧捧着，万觉想笑，“你这样很累吧，我来吧。”
“那你一定要虔诚。”封遥交代。
万觉眼睛弯着，伸出手掌，“百分百真心真意。”
纸人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球，显然这个行为让社恐的榜一大哥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