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之颖压下自己心中的焦急,命令所有人今晚好好休整一番,明日回都。
去肖楚生房间之前,她本想叫上李可,但又怕他得知此事情绪爆发,便想着自己先看完再说,反正最终都是要回都复命的,一切事宜可以等回去再商议。
她推开沉甸甸的木门,“吱呀”一声响,在寂寥的院中格外响亮。
走到桌案前,其上赫然放着一封信。
她打开信封来看,将里头墨黑的字纳入眼帘。
上头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叫她看了半晌,端举着信封迟迟不肯放下。
若是离得近些,可以瞧到她轻轻颤动的嘴唇,眼睛望着那几个字出神,望到了那几个字后的那幅场景,以及那个人。
“叛徒薛止,其真名为齐止,乃齐国勇平侯之长子。”
若是肖楚生在这里,他若是告诉她这些,她一定会大骂他昏了头,别想再使用什么计谋来骗她,可是他不在这里,交易已经结束,他也没必要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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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布诺回到房中,将沙娃迪也叫了过来。
肖楚生走的时候,不仅跟他说了留给封之颖的信,还提到了留给他的信。
相比于留给封之颖的几个字,这边修布诺他们看到的可是厚厚的两个信封。
一个信封写着给他,另一个上头居然是“汉珞亲启”。
沙娃迪挠头:“他忘带了吧?”
修布诺摇摇头,也不清楚,先将其放一边,开给他们的那个信封。
信封里密密麻麻的字,令修布诺惊奇的是,居然是喀特乐的字,他肖楚生何时会的喀特乐的字。
疑惑间,陡然瞥见沙娃迪凑过来的脑袋,瞬间如梦初醒。
沙娃迪喝过的那个兔肉羮,不只是被控制,短暂的时间里帮肖楚生做事,还有被他采取了记忆。
沙娃迪没想那么多,光顾着去看信上写的是什么。
“家父所在之地,齐国胡杨镇,镇外胡杨林密集处有一潭清水,顺着清水来源处去寻,可以看到一个瀑布,洞xue就藏在瀑布里头的山缝中。”
沙娃迪慢慢将其念出来,啧了一声:“这还要去齐国啊。”
从之前从李国到白国来看,想要过境并不容易,但也有尤策这样的特例,可以悄悄潜入。
只是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同封之颖分道扬镳了。
总不能再回李国都城去吧,那样的话,再去齐国,一路上的通关文牒就够他们头疼的了,最佳时机便是在白龙关那一带,顺着山脉往西走,直接去齐李两国交界处。
沙娃迪看向修布诺,自从明确了他的心意之后,他们再遇到什么事都会顾及到封之颖。
现在好不容易闯过了一个难关,修布诺就又要同她分别,也不知能不能下定决心。
修布诺苦笑道:“本就不在一条路上走,分离是迟早的事。”
说是这么说,但他脸上低落的神情可一点都不豁达。
傍晚时分,天未黑透,黄澄澄的天像熬了一锅浓汤,但浓汤嵌在锅里,就是不肯下来,真让人发愁。
信没看完,后头还有好多,密密麻麻一大片字,只是瞟一眼,修布诺就觉得头疼,让沙娃迪先收了起来。
修布诺在房中待不下去,出来走在石子路上,边走边踢一块小石子,石子游走在石子路上,经碰撞发出“哒啦哒啦”的清脆声响。
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处萧瑟的院落中,他记得这院子里住的是谁,肖楚生。
看着那扇半掩着的门,里头昏暗一片,也不知道封之颖看到信了没有,她知道了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那么重要,为此可以铤而走险帮肖楚生和李汉珞逃跑。
也许还没看到呢,他萌生了一个鬼祟的想法,犹豫地走到近前去,想伸手推开门进去瞧一瞧,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
犹豫再三,忽而听到里头传来动静。
“谁?”
他吓了一跳,竟是封之颖的声音,她还在里头读信。
他期期艾艾道:“是我,修布诺,我散布走到这里,见门半掩着就过来瞧瞧。你看到肖楚生给你留的信封了吗?”
没有回答,封之颖的反应很反常,正待修布诺也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从里头打开。
封之颖走了出来。
她看到修布诺,想扯出一个笑来,却没能扯动嘴角,额上散落的几缕发丝垂在她眼前,看着有些潦倒。
修布诺轻声问她:“怎么了?是没看到信?”
他第一反应是肖楚生食言了,但转念一想,他都收到了,肖楚生就算想食言也不应当是只有对封之颖一个。
可封之颖的状态就是不对,他继续推想,大抵就是跟信的内容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