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讪笑着解释:“宫人贪懒,只打扫了外头,里头不管不顾的,怕脏了大人的袍子。”
正说着,一个宫人带着一串钥匙过来,行过礼后打开了香辰殿的大门。
院子里草木丛生,灌木长得高过人,藤蔓爬到了薛竹隐的脚边。
宫人又打开殿内大门,到处都蒙了一层白布,白布上都积了一层灰,天花板上结着蛛网,看起来果然是个没人打扫的样子。
薛竹隐被灰尘呛得咳了两声,掏出丝绢咳了两声,林时立马说道:“贵人不踏贱地,大人还是随我回去吧。”
楼上传来踢踏声,只两下就再没声了,归于一片寂无。
林时解释道:“香辰殿久废不用,鼠患成灾。”
薛竹隐听到楼上有老鼠出没,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林时一块出去了。
刚出香辰殿的门,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花园的小径上。
他衣角还有刚刚走路带起的风,语气带笑:“我一进门就听说竹隐来了,刚刚回来,你猜我碰见了谁?快随我去前殿看出好戏!”
薛竹隐心内正失望,看见太子这张温润如玉的脸,想到昔日相谈甚欢的种种,在想或许是不是错怪了他。
闻言,跟在他身后一路去了前殿。
前殿真是好生热闹,到处都是宫人,有打扫台阶的,有给宫门点灯的,有在花园裁剪树木的,还有刚刚摘花的。
薛竹隐感慨东宫的宫人真是勤奋,已经到了晚膳的饭点了,还在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目光再拉远一点,却瞧见勤政殿的台阶前,有一男子束着高高的马尾,赤着精壮的上半身,背了一束荆棘,在勤政殿前跪得笔直。
她停在原地,伸长脖子往前去看,究竟是哪位太子身边的近臣,来找太子认错。
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那位见不得人的近臣顾修远,来东宫给她演这出负荆请罪?
难怪那些个扫台阶的点灯的修剪花木的摘花的一个个都磨磨蹭蹭,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
林穆言发觉她不动了,转过身来揶揄道:“我当竹隐怎么有空来我这,原来是同某人吵架了。”
薛竹隐但笑不语,她为什么来东宫,汁源都在抠抠峮乙乌尔尔气雾儿吧依林穆言不知道吗?她根本没有告诉顾修远自己来了东宫,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林穆言推她的肩膀:“别扭扭捏捏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既然他诚心认错,你就原谅了他吧!”
薛竹隐不情不愿地被他推到勤政殿前,顾修远一见到她,眼中见喜,背挺得更直了。
他从背上抽出一根布满尖刺的藤条递过去,表情视死如归:“我顾修远有错,特来向竹隐认错,还望竹隐原谅!”
薛竹隐接过藤条,随手在地上用力抽打几下,藤条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看得顾修远一哆嗦。
他当然是希望竹隐打完了之后就不再生气了,但他也在赌竹隐会不会心疼他不舍得下手。
现在看来好像是挺舍得的。
薛竹隐一眼瞥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新近添的两道还在结痂,是上次刺杀的时候顾修远为了保护她受的伤,腹部还有更重的一道。
她定了定心神,面容冷峻,问道:“你这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修远是被林穆言着急忙慌地拽过来的,他一定要自己把薛竹隐带回去,但是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他诚恳地答道:“我在家等你好久都没回来,你平日里也不去什么地方,我猜你可能在东宫,就试着来找你了。”
薛竹隐心头瞥过一丝不忍,自己若不在东宫,他岂不是要这样赤着上身背着荆棘到处晃悠找自己吗?
多么丢人啊!这他都能忍受,或许是诚心来认错的。
她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来认错,那我就给你个认错的机会,今天太子也在这里,你说说你究竟犯了什么错?”
她倒是要看看,在林穆言面前,顾修远会如何粉饰他和林穆言狼狈为奸的事情。
顾修远一头雾水,为什么他犯的错要特地挑林穆言也在的时候来认?
难不成是因为薛竹隐觉得林穆言高山仰止,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是林穆言在那种事情上也不见得有多么君子吧?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
没做的时候顾修远尚能在朝会上当着群臣的面理直气壮地调戏竹隐,但真的做下这种事,要他当众认错,他反倒脸皮薄起来,扭扭捏捏的。
他吞吞吐吐地问:“真要我在这里说啊?”
薛竹隐双手抱臂:“难不成是你心虚,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认错?”
“不是不是,”顾修远忙道,他瞟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林穆言,这种事情要在他面前说真是怪难为情的,丢掉了自己的男子雄风。
可是竹隐要他认错,他岂能不认?
顾修远说道:“我错在昨晚不该在床笫之间操之过急,罔顾了竹隐的意愿,惹竹隐不快。”
薛竹隐:???
林穆言:(o)
扫台阶的点灯的修树的摘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