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魔族,说话怎么只说一半。
谢榕很尴尬对着宗怀幸笑了笑,如果元婴期就能被宗怀幸收了,那他这辈子都不要突破元婴了。
玄月站了起来,“你们既然选择继续住,那便要时刻记得我才是主人,加紧时间把珠子打磨出来。”
宗怀幸离开后,谢榕收起地上的玉石,然后搀扶着林明思回到房间。
血煞灵将房间屏蔽后,谢榕神情十分古怪叹气:“哥,魔族都是这样的神经病吗,刚才吓死我了。”
林明思坐在床边长叹了一声,“我也快吓死了。”
他刚才差一秒就把仙剑取出来了。
一旦仙剑离体,怕是会引来大乘修士抢夺。
到那时,他死了不要紧,怕是会连累谢榕跟着他一起死。
林明思在心里进行了反省,他不该这么冲动的,明明知道打不过宗怀幸,为什么还会生气?
当时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偏偏选了最糟糕的一种?
谢榕见林明思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上前蹲到林明思身边,将手搭在林明思手背上,柔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林明思望着谢榕的眼神充满了后怕,睫毛一直在颤抖,慢慢从床边滑下将谢榕紧紧抱住。
“我又一次差点害了你。”
谢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明思,只能轻轻回抱住,“没事的,我们都没有事。”
血煞灵轻轻叹气,‘林明思他在害怕,他修炼的功法虽是魔皇传承,但他终究是受到魔气的影响。他会随着修为境界越来越高,变得越来越不理智,甚至是易怒暴躁。’
‘魔族就是这样的,一旦动怒,他们不会管对面站着的人是什么修为境界,更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顾一切撕碎眼前的敌人。’
‘林明思会越来越冲动,但你能影响到他。刚才我都以为他要不顾一切取出仙剑,你抓住他的手腕后,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谢榕听见血煞灵说的话后,更加用力将林明思抱住,“哥,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受到魔气影响了。”
林明思闻言满心都是绝望,全身泄力倒在谢榕怀里,声音充满了绝望。
“可我如此冲动,早晚会害死你的。”
“榕儿,你不能跟我待在一起。我真的好怕有一天,我会把你…害死的。”
谢榕很无奈叹气,语气特别坚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会受魔气和煞气的影响,如果你失去了理智,那我就是你的理智。”
“我会像刚才那样,时刻提醒着你。”
“我这张脸,我的修为境界,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谢榕心里轻轻叹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大师兄一起死了也挺好的,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师尊对我肯定是失望的,欠了师尊那么多,这辈子怕是无力偿还了。’
玄月内心情绪非常复杂,他都没有用力打林明思,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谢榕这家伙更是离谱,心里居然都做好跟林明思一起死的打算。
一想到谢榕会跟林明思一起去死,玄月只觉怒火中烧,想把林明思烧成灰烬。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林明思到底都教了谢榕什么?
怎么能让谢榕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谢榕在玄月心里一直都是纯真干净的,现下居然会有跟林明思一起死的想法,一定是被林明思影响到了。
玄月觉得谢榕没有错,那有错的一定是林明思。
身为大师兄没有以身作则就算了,情绪崩溃还要谢榕去安慰他,真是没用。
林明思只消极了一会,很快便振作起来。
一开始,他情绪崩溃抱着谢榕哭,恢复后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后来居然已经习惯了。
谢榕见过他最崩溃的时刻,也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他在谢榕面前,永远不用伪装自己。
开心可以笑,伤心了也可以落泪。
谢榕见林明思重新振作起来,心想‘修魔的压力真大,大师兄至少有我可以说说心里话,还能在我面前发泄一下积压的情绪。那些魔修没法发泄心里压力,早晚把自己憋成神经病,难怪魔修一个个都阴气沉沉的。’
林明思开始修炼疗伤,谢榕则把玉石取出来打磨珠子。
普通的打磨无法将玉石珠子打磨成玻璃那样的透明状,要经过无数次的抛光才可以。
每一颗珠子都是谢榕手工打磨出来的,这些珠子虽然没什么价值,心里却有些舍不得全给宗怀幸。
谢榕取出宗怀幸打磨的那一颗珠子,没有进行二次抛光打磨,而是找出一个玉盒将那颗浑浊的玉珠子收了起来。
血煞灵见状很疑惑,‘这颗珠子有哪里特别吗,你为什么还收起来了?’
这事不仅血煞灵疑惑,玄月也很疑惑。
谢榕将玉盒收起来对血煞灵解释,‘这颗珠子是宗怀幸打磨出来的,倾注了他的时间和精力,我觉得扔了不太好。’
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想要扔掉这个珠子时,心底有一个声音让他留下来。
谢榕觉得自己留下这颗珠子无关宗怀幸,可能只是想用这颗珠子提醒自己。
以后听魔族说话,一定要仔仔细细问个清楚,千万不能用常识去揣测魔族的脑回路。
‘修仙界的人寿命都太长了,说不定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看见这颗珠子会回忆起现在这段往事。原来我的生命里,也曾出现过一个有趣的魔族。’
玄月听见了谢榕的心声,听见谢榕用有趣形容他,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
天亮后,谢榕听见外面街道非常吵闹,放下打磨工具将房门打开一个缝。
宗怀幸站在院子中间,对着谢榕勾了勾手指。
谢榕见宗怀幸叫他,赶紧出门将房门给关上,小跑到宗怀幸面前,将昨晚打磨的两颗珠子递给宗怀幸。
宗怀幸故意一颗一颗捡,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谢榕温热的手心。
谢榕想缩手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一缩手,会不会让宗怀幸不喜。
魔族的性格真的很奇怪,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招惹宗怀幸不满。
玄月听着谢榕吐槽他奇怪的心声,故意靠近谢榕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谢榕的眼神很疑惑,擡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语气有些纳闷,“前辈,我衣服上有什么味道吗?”
‘难道是清洁术不管用了,衣服臭了?’
‘庭院没有洗澡的条件,不会是我这个人臭了吧?’
玄月又靠近谢榕闻了一下,“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是被杀戮腌入味的味道。你一个金丹修士,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谢榕不适应宗怀幸离他这么近,往后退了一步。
血煞灵的声音充满了佩服,‘我怀疑宗怀幸不是魔龙一族,他身上有魔犬一族血脉吧,居然闻到了你神魂里的血腥味。’
谢榕闻言非常纳闷,‘我神魂里有血腥味吗?’
血煞灵轻轻叹气,‘你的识海和神魂都被血煞气染透了,你神魂散发血腥味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你别担心,宗怀幸不知道你是什么灵根,他若是知道你是血煞灵根,就不会奇怪你身上的血腥味。’
谢榕对宗怀幸笑了笑,“前辈,你可能是闻错了。”
宗怀幸动作迅速握住了谢榕手腕,一缕魔气进入谢榕丹田后又消失。
“原来是血煞灵根,难怪你身上有血腥味。”
“我是不可能出错的。”
谢榕看着宗怀幸没说话,心里一个劲喊血煞灵。
‘他刚才是不是用魔气探查了我的丹田,你居然一点没阻止?’
血煞灵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怎么敢阻止,他只是用一缕魔气查探,如果我阻止他探查,岂不是明着告诉他你身上有重宝。’
‘他查的不是你的识海,如果他敢查你的识海,我肯定能在瞬间吞没他的神魂,然后能在不惊动城里大乘前提下杀了他。’
‘可他只是用比发丝还小的魔气查探你,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顺着这一缕微弱的魔气吞噬他的神魂。’
玄月见谢榕跟血煞灵聊天又出神,故意啧了一声,“不就是查探了一下丹田,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送你一个好用的东西,算是赔不是了。”
玄月握住谢榕一只手,将一个透明如薄纱一样的面具放到谢榕手心,“你们修士最小气,不就是看了一下丹田灵根,至于生气吗,我又不是要挖你的灵根。”
谢榕回神就听见宗怀幸这离谱的吐槽,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宗怀幸离开后,谢榕便问血煞灵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血煞灵说道:‘这是鲛纱面具,是用深海鲛纱织成的。你手上的鲛纱面具,至少是合神鲛人吐出的纱,你戴上它可完美隐藏自己容貌。因为鲛纱面具不用能量维持,所以不会被轻易发现。’
‘戴上吧,外面城卫军到处找人,你这张脸戴上安全一些。’
血煞灵检查了面具,上面没有神魂标记,谢榕便给戴上了。
他戴上鲛纱面具后,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颜值从一百分掉到了六十。
而且面部非常自然,一点异物感都没有。
血煞灵提醒谢榕,‘鲛纱唯一的弱点就是遇海水会显现,除了你自己,别人想取下你的面具,只能用海水浸泡。’
‘这个宗怀幸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怀疑他经常遮掩容貌,储物空间里肯定不止这一个鲛纱面具,说不定还有等级更高的。’
谢榕心里很赞同点头,‘他长得那么好看,前期还很弱小的时候,肯定要遮住那张脸才能顺利长大。’
谢榕戴上鲛纱面具没多久,便有城卫军前来敲门。
谢榕上前打开了院门,城卫军拿着修为检测阵盘对准谢榕,见谢榕只是金丹初期,冷声道:“城卫军例行检查,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
宗怀幸和林明思不用谢榕叫,两人都出来了。
城卫军见一个是化神魔修,一个还是魔龙一族的合神,收了检测阵盘后对宗怀幸行了一礼,“前辈,打扰了。”
宗怀幸对领头人问道:“这样的检测多久一次?”
领头人回道:“大概十天一次,还要登记居住的人数。前辈的院子里只住着他们两个吗?”
宗怀幸轻轻点头,领头人又问了谢榕和林明思的名字,然后录入气息和容貌,发放了两个玉牌给谢榕和林明思。
“有了这个身份玉牌,你们才能在墨云城走动。”
谢榕留意到宗怀幸的身份玉牌是黑色的,他和林明思的身份玉牌都是灰色的。
城卫军离开后,领头人立马看向身边的小个子。
小个子对领头人摇了摇头,示意庭院里的人,身上都没有城主小儿子的气息。
城卫军离开后,谢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幸好有宗怀幸给他的鲛纱面具,不然刚才他若是藏头露脸,怕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按倒在地。
刚才他看见对面一个元婴魔族不愿意揭下遮掩容貌的面具,结果就被城卫军斩杀了。
林明思看见谢榕的容貌惊了一下,随后很开心笑了起来。
谢榕这张脸一直是他心里忧虑的事,现下终于得到了解决。
谢榕回到房间就对林明思说了宗怀幸用魔气探查他丹田,然后给鲛纱赔礼的事。
林明思很严肃叮嘱谢榕肩膀,“一定要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话,你天生就是血煞灵根,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你的体质特殊。”
谢榕只是在秘境里吸收了一些血煞气,结果体内便诞生了血煞灵根。
如此奇异的体质,一定会吸引无数老怪物的好奇。
谢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林明思用力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出差错的。”
这事事关他的性命,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明思越看谢榕的脸越觉得
满意,这张脸并不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而是稍微改变五官将令人惊艳的容貌,变成了稍微出众的容貌。
修行之人的容貌几乎都是不丑的,如果谢榕易容成了太普通的样子,反而引人注目。
林明思又开始争分夺秒修炼。
谢榕则在和血煞灵闲聊。
‘宗怀幸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有时候觉得他很难相处,但是他居然向我赔礼了。’
血煞灵也觉得稀奇,‘对啊,他一个合神境界居然向你一个金丹赔礼,这事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是炸裂的。’
‘若不是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透露出情意,我都要以为他喜欢你。’
谢榕闻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妖妖灵,你能不能别异想天开。宗怀幸又不是卓瑞,不可能如此肤浅只看脸。他那张脸比我还好看,如果只是单纯喜欢好看的,喜欢他自己就可以了。’
‘你曾说过魔族以实力血脉为尊,美人就如衣物一样随手可换,更是他们拿出去向同族炫耀的资本。’
‘你不要总说这样的话膈应我,我听了心里非常不安。’
血煞灵见谢榕不开心了,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他向你赔不是的行为太诡异了。据我所了解的,魔族只有在涉及情爱才会变得不可理喻。’
‘宗怀幸就算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对你一定是有好感的。若是没有好感,他也不会收留你。你的那些玉石珠子,或许就是他好感的来源。’
谢榕觉得人心太复杂,魔族的心更复杂。
如果真要将宗怀幸的一举一动分析出一个原因,那绝对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因为他做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
或许宗怀幸只是单纯心情好,然后向他赔礼了,又或许是看着他这张脸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借着赔礼给了鲛纱面具。
不管是什么原因,好像都不是很重要。
知道原因又能如何?
知道就是知道而已,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血煞灵也觉得谢榕说的有理,不再去琢磨宗怀幸为什么会对谢榕赔礼。
接下来的几个月,谢榕经常开门迎城卫军进来检查,然后又关门送走。
每天都有很多魔族被押去刑场斩首,杀死城主小儿子的凶手却一直没有找到。
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焦灼,晚上已经出现过好几次□□。
宗怀幸的院子位置在城中心,这里位置有些靠拢城主府,所以前几次的□□都没有影响到这边。
谢榕又一次送走城卫军,正准备关门时被守在外面的荒漠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