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结果看来,余诉时直接撕掉了他的剧本,掀桌走人。
“靠……”傅迟许双手握拳,郁闷得胸口堵塞,差点呼吸不过来,“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老天爷为什么呢!这个余诉时……”
好像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另一边,余诉时匆忙找到洗手间。
到底是不常对外开放、但一开放就是重量级活动的国际会展中心,连洗手间都修得金碧辉煌、灯光璀璨。余诉时挑了最靠外的一间隔间,躲进隔间里面接电话。
“嘉鸣,出事了吗?”余诉时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问,“我妈看得怎么样了?
“我估计我这边九点多结束,结束之后我马上打车过广城。”
“打车过广城?”苏嘉鸣被吓到了,急忙劝说,“你可别啊!明后天台风登录,广城这会正下大暴雨呢!你不知道吗?”
余诉时一愣:“我、我还真不知道。会展中心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雨声。”
除了时不时看下有没未接来电和重要来信外,他也没怎么刷手机,自然不清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估计再过个半个多一小时的,雨就会下到深城了。你别折腾了,好好在深城待着吧——这边有我呢。”苏嘉鸣叮嘱完,长叹了口气,“就是阿姨她……唉。”
“检查的结果不理想吗?”余诉时不自觉地皱起眉,对此情况早有预料,“还是费用太高昂,或治疗的时间太久,我妈不愿意治、闹着要回家?”
“都有一点吧,”苏嘉鸣三言两语说不完,“我上午带她跑了两间医院,第一间是西医,看了几眼说只能开刀动手术,手术效果还不能保证;第二间是中西医结合医院,中医觉得能调理好,但得打持久战,隔三差五地就得上医院复查、重新开药。
“本来阿姨的心态还很积极,我也都跟她说好了:她那腿要是能治,以后她一人生活方便、我和你也开心。”
余诉时:“嗯,然后呢?”
“六点多,医生都快下班了,我们才取齐所有药。我一看有暴雨预警,就赶紧带阿姨去吃饭、登记酒店;送她进客房那会,应该是快八点。
“到这里都还好好的,但坏就坏在我忘记把收费单挑出来!阿姨回房一看开销这么大,立即不干了,吵着闹着要回家。说飞机不飞了她就买车票,坐十几二十个小时的大巴,也要回游云县。”
“她疯了吧??”
余诉时太阳xue突突疼。哪怕早有预料,也还是难免血压飙升。
“也就做点身体检查、开些中药而已,能花几个钱?——我难道花不起吗?
“都暴雨预警了,她能不能安安心心歇着,不要折腾了?”
“我劝了,”苏嘉鸣无可奈何,“我差不多也是这么跟阿姨说的!结果不说还好,一说就把阿姨说哭了,边哭边叨叨什么她命苦、她对不起你、是她碍着你有更好的未来……”
余诉时和苏嘉鸣这对拍档的最大特点,是共同的那四个字:精神稳定。
都是小县城出身,都是为生计、为出人头地北上打拼。贫苦的家境和艰难的大环境,造就了他们性格中的坚毅。
能把精神稳定的苏嘉鸣弄得无计可施、把余诉时弄得血压飙升,余诉时不得不说上一句:还得是妈。
只有他的妈妈,有这般能耐。
“她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
-
十五分钟过去。
傅迟许没从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余诉时也没从洗手间回来。
太长的时间间隔,让傅迟许很担忧。他五分钟内看了不下三次时间,越想越奇怪:“诉诉去得太久了,不会是直接回家了吧?”
他问身后的徐亦文。
徐亦文平日里话就不多,安静地跟在傅迟许身后当个挂件工具人。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变得更沉默寡言,反应速度也慢了许多:“……应该不会,余先生的包还在那。”
徐亦文指了指余诉时坐过的那张椅子。
傅迟许顺势看去,还真是。包在,说明人没走。
但什么洗手间要上这么久啊,不会是出事了吧?
“把诉诉的包拿上,找找诉诉在哪。”傅迟许皱眉,“外面的雨势还算可以控制,趁着机会赶紧先回吧。晚点雨下大了,就没那么好办了。”
洗手间离会场不远,从后门出去的话,走几步路再进一个拐角、走到尽头就是。只是因为时候不早了,招商结束后大多人会直接离开,不会特地走这一趟上个洗手间。
这导致后门没什么人走,敞亮的灯光将周围反衬得更加冷清。
傅迟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洗手间去。却不想人刚走近,还没踏着门就被扑面的吵架声吓了一跳!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你再说,我就退出娱乐圈回家乡,再也不抛头露面!”
不只是被音量、被内容吓到,更是因为——他听出来了,这确确实实是余诉时的声音。
而他,从未见过余诉时这般情绪激动、精神濒临崩溃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