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余诉时忍不住了,直言问道,“要是有,就请您有话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了。”
他始终觉得陈宏贤是带着目的来的。不是先礼后兵,警告他日后离傅迟许、离傅家远点,就是借他的茶具为引子,委婉地请他把他的“垃圾”带走?
总之,陈宏贤不能忽然转性,一下从厌恶他、瞧不起他,变得愿意接纳他。
他要真有这能耐,就不至于被排挤被欺负了。
陈宏贤被挑开天窗说亮话也不恼,轻叹一声后,还是言语带笑:“没什么,就是想跟你随便聊两句,叙叙旧而已。
“我们有两年时间没见了吧?再见到你真好,像是回到了过去。”
余诉时没说话,心道我见着你可一点都不好。
更别说什么回到过去。
“今天是迟许喊你过来的?我看了前段时间的新闻——就你跟新姿集团那事,你们是因为这个恢复联系了吗?”
拍手臂不够,陈宏贤更进一步,又去拉余诉时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抚着余诉时的手背。
“要是关系缓和,你愿意回到这里看看了,就多回来吧?
“你走之后我才发觉,你在我们家的时候,也是这个‘家’最像家的时候。”
余诉时依旧没有说话,在陈宏贤热切地注视下默默移开了视线,继而反应迟钝地——
打了个恶寒。
-
十公里开外的一条环形高速上,傅迟许焦急得反复催促司机加速。
“能不能再快点?十分钟之内能不能赶到?”拨开西装衣袖露出上百万的手工定制腕表,傅迟许死死地盯着秒表盘,“早知道贤叔下午要过来,我肯定不会让诉诉到家里等我。”
原是想着让余诉时故地重游,他好借着家里的环境和氛围,让余诉时触景生情。却不想啊,这个算盘差点把他自己坑了!
“诉诉和贤叔一向不对付,见着面了不会打起来吧?”傅迟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更急了,“快点快点提速提速,晚去一点我怕诉诉又挨欺负了!”
惯例坐副座的徐亦文无语,压低声音叮嘱司机:“别搭理他。限速一百二,敢加一码你今晚就走人。”
王司机稳稳当当地卡着一百二:“好嘞!”
“唉,”傅迟许心急火燎碎碎念中,没工夫理睬秘书的小动作,“要不是为了讨孙医生的联系方式,我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这一波三折的,要是还不能引起诉诉的兴趣可就完了。
“对了,让你调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傅迟许心血来潮,想起自己还发布了这么个任务,紧急抽查。
徐亦文不虚,当场做汇报:“查清了。余先生的经纪人苏嘉鸣苏先生,那天并不是去了朋友家,而是一早从深城赶到了广城,接到余先生的母亲谢玉芳女士后,先后带谢女士在两间医院就医。
“挂号结果显示一次神经内科、一次中医内科。”
翻开公文包,徐亦文从中找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些相关的票据——也是他的调查成果。
“神经内科啊……”傅迟许翻看着那些票据,记忆被一点一点地激活,“诉诉的妈妈似乎中风过,落了偏瘫、跛脚的后遗症。上周到广城看病,应该是旧疾加重?
“这么看来,辛辛苦苦讨到孙医生的联系方式,还真没错。”
傅迟许这才冷静下来不少。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汇报。”徐亦文收起公文包,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傅迟许推了下眼镜,“调查过程中,我察觉到余先生的户籍情况不太对劲,我想他——”
傅迟许放下手头的东西擡头,眉头微皱:“他怎么?”
“余先生可能不只是父亲早亡这么简单,而是一开始就是孤儿。他现在的母亲谢玉芳女士,大概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徐亦文将自己的推测说完。
傅迟许大受震惊,一时间连赶快回家的事都忘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诉诉非常非常重视他和母亲的‘家’,怎么会……”
“这只是我的推测。当然,我的推测也不是凭空而来;具体对不对,需要更进一步地调查确认。
“因此我向您汇报这件事,也是想请示您:是否需要继续调查?”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徐亦文说完后,罕见地“提醒”了一句。
“您要注意的是,一旦余先生发现我们在调查他的身世,那您的复合计划……
“很可能会因被迁怒而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