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你
“过滤就像这样,找一块白色的滤布扑到瓷盆上,再将陶炉里的药汤倒出来。”
将需要用到的碗具摆开后,余诉时一如既往地边忙活着手上的事儿,边对着就近的摄像头和收音麦克风讲解。
“很简单,也很好理解吧”他颤颤巍巍地端起分量不轻的炉子,“就是要小心,倒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然——”
他本想做个帅气的示范,好好地观众们露一手的,不料陶炉比他预想得要更重一些,滚烫的药液在边缘圆润的炉子中也没那么好控制;他不过才稍微倾斜了一点,那热腾腾的药液就有要打翻炉子而出的架势。
“别别别!”陈宏贤和傅迟许几乎是同时开口叫停,陈宏贤紧张得脸都皱成一团了,“诉诉啊,弄不来就别强求了。咱们这个直播,重在带观众们解存放黑参的大概流程,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那可就不好了!
“让佣人来吧。那个谁,你来”
陈宏贤点了点扒着厨房门围观直播现场的女佣小萍。
小萍赶紧站直了,满脸错愕地指着自己:“我,我吗”
“小萍不行,”余诉时回头看了一眼小萍,摇摇头,“她看着力气还不如我大呢,就别为难人家女孩子了。让傅迟许来,他人高马大的,肯定力气大。”
“力气大也不能让他来。”陈宏贤还是很护着傅迟许的,嗐声道,“别看老先生上次那衣架抽他,将他打得跟什么似的,真要有个什么意外啊,老先生准该心疼死了。小时候经历过那样的事,可不得宝贝着点嘛。”
原本还因为前面的争吵而有些沉寂的弹幕,这下因为突然吃到大瓜,又开始热闹起来:[]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傅总被傅总他爹拿衣架抽]
[笑死,前夫哥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被爸爸揍啊!]
[原来有钱人家也动手打儿子。]
只可惜监视器被傅迟许关了,余诉时等人看不到满屏飞过的弹幕,也顾不上搭理。他只是奇怪:“小时候……他怎么了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
“好像是被绑架了还是怎么的,”陈宏贤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和老先生认识。是什么来着,迟许”
聊着聊着,倒药汤的事就被暂时搁置了。谢玉芳满心无奈,刚才还说不再出镜,不再碍观众的眼的她,不得已地上前提醒:“干嘛呢,倒个药汤就这么难啊我来吧。
“哎呀儿子啊,你把东西都放得这么高,能使到力才奇怪了。”
谢玉芳正伸手要拿东西时,就听见傅迟许语气淡淡地答:“是拐卖。
“不过就我那个情况,说是绑架确实更合理。”
余诉时和谢玉芳母子两同时动作一顿:“拐卖!”
“你,你小时候还经历过拐卖啊”余诉时诧异,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没听说过是一,昨天傅迟许和他聊到亲生父母的事时,只字不提是二。
一股奇怪的共鸣感,伴随着惊悚油然而生。余诉时的心跳莫名变快了,扑通扑通的,隐隐对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
“我那时候还小,别说你和贤叔不知道了,我自己都没什么记忆,”傅迟许摊了摊手,“要不是我一个伯伯在我长大后告诉我这事,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好像是我两岁多时发生的事我妈那会刚因病离世不久,家里人都元气大伤,忙着操办我妈的后事;一个没看住我,我就被住家的保姆抱走了。”
这个保姆在傅家帮佣快两年了,非常精明会来事儿,自傅迟许出生起就在带傅迟许。可能是偶有带着傅氏兄弟俩,陪同董事长夫妇出席社交场合的经历,保姆被安享的竞争对手笼络上了。
据保姆后来所说,有人通过保密信件联络到她,要求她将傅氏兄弟两带到越国边境线——越国有富豪,愿出十万美刀“收养”兄弟俩。
一旦事成,保姆可以收到三万美刀的报酬,并得到在美利坚工作的机会,表现出色还可以申请绿卡。
为表诚意,委托人还在信件中附上了五百美金,以作定金和保姆的车马费。
那可是千禧年时的美金啊!不止美金,出国工作的机会也很诱人!
尽管当时的傅家也有权有势,给保姆开的条件也很好,但安享集团还没做大到如今富可敌国的地步。安稳赚钱,平缓上升,和铤而走险,放手一搏换阶级飞跃之间,保姆选择了后者。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应该是晚上吧保姆把我拐走了,从北都搭乘绿皮火车一路南下,前往钱山省内的边境线口岸。
“她本来是要一拐拐俩,带上我哥的,但我哥那会已经五岁多了,有足够的警觉心和防备意识,没让她拐走。可问题在于雇主要的是两个人,保姆却只拐了一个,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