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随意昨夜盗了剑,并未立即交于小皇帝,小皇帝本要在议事过后召见对方,询问情况。哪成想太后自己找上了门,且瞧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盗剑一事定是成功了。他自然底气十足,毫不畏惧。
侍女给太后端了张椅,后者拂袖坐下,怒目瞪着眼前颇显嚣张的上位者,她养了这人十几年。十几年了,变化还真快,当初只是个稍被责备便要躲在屋里哭泣的嫩娃娃,如今眼里带刃,嘴中藏刀,腹中更是埋着让她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当真是她培养出的好皇儿。
“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可反驳的。”
“母后说,是朕派刺客去盗剑,哪请问,刺客是何人?”
太后看看思玄,“你来说。”
思玄道:“回圣上,是浣纱宫宫主,费净。”
小皇帝笑笑,“那便冤枉了。人人都知,费净是母后您的心腹,且您寿宴当晚,他对朕言语恶毒,朕派谁也不会派他,这不是贻笑大方么?众位说,是也不是?”
众官或摇头,或点头,尔后点头的变摇头,摇头的变点头,一时皆乱了方寸,也不知该迎合谁好。这母子俩吵架,关他们什么事,当真折磨人。
太后睨众人一眼,道:“圣上,你这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再以监守自盗的由头搪塞哀家,以为哀家不知。哀家养你到大,对你的心思,可是清楚得很。”
“既然如此,”小皇帝道,“不如将费净带来,当场辨个是非。”
“哼,有何是非好辨,你与他定是早就编排好,哀家懒得与他对质。哀家只想拿回神剑,圣上只要将神剑交出来,哀家便不与你多计较。”
“既不对质,如何证清白,朕可不能由母后您一人说道,况且您说朕盗剑,那剑必在朕的建业宫中,朕今日可由母后您派人搜搜,若搜出剑,朕便认,若搜不出来,这欺君污蔑的罪名,母后您也必须受着。”
太后发簪上的珠帘晃了晃,她的面色愈发不好看。她虽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却也是明白的,这个小皇帝,她快要拿捏不住了。皇帝既然允许她搜,神剑必然不在建业宫中,她若真一气之下派人搜了,当真是自讨没趣。
思玄在旁观望着,想起昨夜宵随意与他说的话,想着需打破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便道:“臣听闻,圣上打算一月后在丹霞林围猎,不知臣可否参加?”
这丹霞林围猎的事情是早就传出去的,乃是皇帝故意放出的风声,他本想作为谈判的筹码,没成想思玄主动提出来了,心里窃喜得很。
“确有此事。”他道,“不知思玄护卫想说什么?”
如今事情的发展与宵随意预想的有些出入,大约是宵随意没有及时告知小皇帝盗剑成功一事,小皇帝不承认剑在宫中,思玄不想静观其变,唯有主动出击。
宵随意有一点说对了,良禽该择良木,在思玄看来,跟着这日渐失了手腕的女人,确实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