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鳅听到“要命”两字,立时从木椅上跌下来,凉茶翻了一身。
宵随意瞧他这惊弓之鸟般的状态,觉得煞是有意思。不由想到,澎水盟一些附属的小门小派见到费净之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王掌门还是先冷静冷静罢。”
王一鳅以衣袖擦脸,长长呼了口气,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倒也没坐,就在一旁站着,总算有勇气开口了,“不知肖都尉今日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他温声温语,言行有礼,与方才油滑的模样判若两人。
宵随意未直接切入主题,另起了个头道:“听说你以前在浣纱宫做事?”
“确实是……在下先前是浣纱宫前任宫主费悟的下属,不过……后来发生了些事,费悟真成了废物,我与一干人不肯屈从与费净,便出来自立门户了。”
宵随意打趣道:“你方才见我时那般拍马溜须,竟没想到还有骨头硬的时候。”
王一鳅道:“那得看什么事了。费悟宫主虽风评不行,对我等下属还是不薄的,费净将他当狗一样使唤,还命我们也要像待狗一样待他,这违背良心之事,我等做不出来。可不做,浣纱宫又容不下我们,无法,只得离开了。”
“看不出来,你倒是忠义之辈。”
王一鳅自嘲道:“算不得忠义,到最后,也没本事将费悟宫主一起带走。”
宵随意问:“你可是对费净憎恨至极?”
王一鳅想也不想便答:“自然是。”
“那……倘若我要你去做件事,离间澎水盟各门派,你可愿意?”
王一鳅想了想,“这澎水盟说到底,只是依澎水水脉而建的门派屈服于浣纱宫的y威而被逼着成立的同盟,以浣纱宫马首是瞻。但私底下,他们都不服气,若要离间,根本不需我出马,他们早就各有异心。只是不敢公然造反罢了,毕竟浣纱宫势力大,没人会拿门派命数开玩笑。”
宵随意道:“他们不敢造反,关键之一不就是没有靠山与后盾么?我若要你代表我御前都尉的身份去,想必结果大不相同了。”
王一鳅摸不着头脑,“肖都尉是想如何?”
“与其依附浣纱宫,不如依附朝廷。”他摊开掌心,忽地显出一物,那是半边白虎模样的青铜物件。
王一鳅煞时腿又软了,“这这这……这不是兵符吗?”
宵随意走过去,将这无价之物塞入王一鳅掌心,后者哆哆嗦嗦,气都喘不上来了,“肖肖肖……肖都尉,你你你……你这是要折煞我呀!”
宵随意可不管他惊不惊惧,硬生生要他拿着,“你就带着这物件,去澎水系各门派游说,邀他们加入我肖柳的阵营。今日便走,莫要耽搁。”
“他他他……他们会答应?”
宵随意笑着反问,“若是你,答不答应?”
王一鳅:“……可是肖都尉,你把这么重要之物交与我,不怕被人抢夺?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去了?我藏起来不还给你怎么办?”
宵随意一副泰然之姿,“没人会想到我把兵符交给了你这籍籍无名之人。再者,我信任你的为人,你若真要藏,也不会告诉我。是以,此事你去办,最为合适。”
这王一鳅不过是只蝼蚁,澎水系那些小门派也是蝼蚁,可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xue,蝼蚁聚在一块儿,便成了不可估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