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树先前的虚弱和如今的神采焕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看向那团雾气：“你为什么要创造这个游戏？”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黑雾牵引着唐树的身体往前挪动，它的声音沙哑得不堪入耳，比指甲在白墙上划拉还要令人战栗：“因为你们都只能成为我的养分！”

“可惜了，”它贪婪的声音就像是毒蛇一般，“你这么好的苗子，竟然不能成为养分。”

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但唐曼觉得它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

它说不能，莫非是因为临时工的身份？

感受到这明晃晃的恶意，张婉乔、胡可可、郭婧已经站在了唐曼的身旁。

“渺小的人类，”它说，“挣扎也没用，你们已经签下自愿牺牲的合同啦。”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在入职时签下的合同，此刻却成为了“因”。那么“果”是什么？

手背忽然传来的瘙痒吸引了唐曼的注意力，她垂眸看去，一道白杠赫然出现，让唐曼唤醒了更多被遗忘的回忆。

难道说……

角落里被众人忽略掉的发财树在无声之中悄然生长，原本快要枯萎的枝叶重新焕发出生机。脖子上的吊坠烫到几乎要灼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身旁之人传来的惊恐声音。

“你怎么变透明了？！”张婉乔诧异地看着胡可可逐渐虚化的身体，算盘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她以为是自己没拿稳，低头一看，自己能穿过手臂看见地板的颜色。

不止是她俩，除了唐曼以外的人，都呈现着消散的迹象。

唐曼拧着眉，这就是它说的养分？

所以现在那一株发财树的生长，是因为汲取了养分？！？

不能坐以待毙。

唐曼直接抽出了唢呐。

她的朋友，她来保护！

激昂的唢呐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振聋发聩到连唐曼自己都觉得耳膜要破了。

黑雾没什么动静，倒是唐树哆嗦了一下，试图找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但很显然，他本事还不到家，挣扎了几秒便重新归于平静。

唐曼开始心急了，因为黑雾现在还寄生在唐树身上，这唢呐声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许是看出了她的急躁，黑雾嘿嘿一笑，放出了最诱人的饵：“万物皆可等价交换，只要你愿意付出，你的朋友们自然就不会死了。”

唐曼猛地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公式。

一个临时工等于三个正式员工！

极限时间里，她想了许多种可行不可行的方式，最后决定赌一把。

这因果，她认了。

“你总得让我跟她们多说几句话吧。”她说，“反正都要换，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黑雾的确对她很心动，坦白说，这种玄师对它来说才是真正的养分。要不是先前跟唐树签订了所谓的“筛选条约”，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它阴恻恻地说：“当然可以。”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它只是延缓了几人消失的时间。郭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可可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张婉乔长叹一声，代表404其他人说出了一致的想法：“你不能换，我们拒绝被你代表。”

她是笑着的，但眼底有水光。

唐曼小声凑到几人耳边：“还记得我们在第二个副本里拿到的东西吗？”

她看着张婉乔：“那封邀请函还是你找到的。”

“不要担心，我有护身的东西。”她缓慢且坚定的说，“邀请函只能邀请一个人，所以最好的人选是我，你们能明白吗？”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不行……”胡可可哭着说。

郭婧也悄悄红了眼，头顶的呆毛耷拉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们仍在持续变透明，唐曼斩钉截铁：“没有，这就是最优解。”

“不管我能不能回来，你们都要想办法自救。”她快速交代着可能会成为遗言的话，“既然它说了合同是关键，那么你们想办法找到合同烧毁它。只要种下的因没有了，你们就安全了。”

为了让自己更坚决一些，唐曼深呼吸着，狠心转过身不再看她们。

“我愿意替换她们。”

“桀桀桀桀桀——契约已成——”黑雾诡异的笑声在屋内回荡着，它笨拙地走到发财树旁边，“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

唐曼闭上眼，发烫的吊坠、颤抖的唢呐，连挂在腰间的锦囊袋都在不安的晃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不！是真的有东西冲出来了！

简半在锦囊袋中听完了整个过程，当她得知临时工可以代替正式员工的时候，她已经萌发出了这种念头。

唐曼救了她，她无以为报。

现在，她有了报答的机会。

左右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与其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记忆全部被磨灭成为游荡的NPC，不如做点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我简半，愿意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