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中,婉转的埙声渐渐融入其中。
琴埙合奏,犹如高山流水。
众人闻声一看,正是杜大公子,杜陵。
奚昭纳闷,这杜大公子刚恢复神智,竟精通音律,对方到底是天才,还是重生?
只见杜陵放下陶埙,对孙若颜微微颔首。不管众人的惊讶,杜陵镇定自若,仿佛刚才合奏的不是他。
分明前段时间还是个傻子,而现在已经长成了不染尘埃的翩翩公子。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齐淮,他好像在某个地方听过这种埙声。
四皇子出声问道:“这位公子,本殿下好像从未见过?”
二皇子说:“他是中郎将杜正德的大公子。”
原来是那个傻子,竟成了翩翩公子,四皇子道:“有些印象,军中有一火头军,正是杜大人的小公子。”
杜陵起身行礼,“舍弟行事冲动,有劳四殿下能记着他。”
此身有一亲弟,名唤杜聪。许是大儿子是个傻子,杜家给小儿子取一“聪”字,期盼他能聪明伶俐。
由于被寄予厚望,家中管束甚严,杜聪受不了,一气之下从了军。
杜陵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个弟弟,只听杜父杜母时常念叨。
齐淮道:“没想到杜大公子如此精通乐理,有的学个一年半载还是半吊子。”
杜陵道:“家母喜爱听乐,家中常有乐师出入演奏。在下耳濡目染,略通一二。”
二皇子亦夸赞:“杜大公子不必自谦,你的埙声比起宫廷乐师也毫不逊色。”
想起上次宫宴,有乐师吹错调子,惹得陛下不悦,二皇子道:“四弟,你是不知,上次有乐师滥竽充数,扰了父皇雅兴。依本殿下看,下次宫中再有宴会,可邀杜大公子一奏。”
吹个埙就找着工作了,奚昭羡慕他们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君子六艺,他现在只会骑射。
可惜黎国没有跳高比赛,不然他也能拔得头筹。
一场闹剧罢,一场喜宴尽。
奚昭在席上薅了一把喜糖,跟家里人打了招呼,自己想去探望六皇子。怕家里人反对,急匆匆就走了,连个随从都不带。
当他慢悠悠转到门角的时候,见杜大公子鬼鬼祟祟在偷看什么。
奚昭好奇心重,悄悄走进一瞧。
二皇子正在送别齐大公子,上马车前两人还拉了手,看样子依依不舍。那齐大公子犹如冰雪初融,眼底都是笑意。
狗腿子,奚昭心道,看他一幅死人脸,看上司笑得花都开了。
转念一想,他看六殿下也是这个样子。
好吧,大家都是打工人!
等两人都走了,奚昭突然出声:“你是羡慕齐大公子被二皇子看重吗?”
杜陵被吓了一跳,“小公子,我疯病都要被你吓得复发了。”
奚昭挑眉道:“你还会吹埙呢,一点看不出得过疯病。”
杜陵从容道:“家母请了名师,传我君子六艺,只在音乐上有点造诣。”
对方处变不惊,奚昭拿不准这人是不是重生的。有他这个穿越的例子在前,重生极有可能。但他贸然打听,对方也不会跟他说实话。
奚昭旁敲侧击,悄声道:“你刚才在宴上是故意表现的吗?二皇子风头正盛,听说立储的呼声很高。你说我们要不要投靠他门下,为自己挣一个前程。”
二皇子陆子崇,生母乃赵贵嫔,后宫第一人。外祖亦是九卿之首,在朝中颇有威望。
自先太子薨后,按长幼顺序,也该立二皇子为储。
比起二皇子陆子崇,四皇子陆子渊一直不显山露水。然而他被永光帝丢到边关三年,逐渐在军中树立威望。
储君之位空悬,谁不想争一争。
要说众望所归的储君,还是先太子。先太子具有文治武功,又是中宫嫡子,外祖官拜丞相,风光无限。
然而十三年前,吕相谋反,连累皇后自缢,太子被废。
先太子心高气傲,一杯鸩酒了结性命。
奚昭打听了,六皇子的生母李美人,同年病逝。永光帝沉浸在失去妻儿的悲痛中,压根没想起还有失去母妃的皇儿。
六皇子争气,前两年替永光帝挡了一刀,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像这种具有身世坎坷的皇子,那才是最后的赢家!
但是,现在多了杜陵这个变数,奚昭有点拿捏不准。
杜陵默默盯着对方,仿佛在看白痴。
奚昭轻咳:“你什么眼神?”
杜陵告诫道:“司空大人是陛下的近臣,你不要掺和这些事,小心连累了他们。”
一朝天子一朝臣,奚昭也想早做打算,挣一个光明的未来。
杜陵道:“二皇子善治善能,四皇子亦文武兼备,在军中很有威望。储君事关江山社稷,陛下自有谋略,不是我们该妄议的事。”
闻言,奚昭情不自禁点头,愈发觉得对方是重生之子!
“看在我把你捞起来的份上,你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突然觉醒了什么异能,比如预知未来什么的?”
奚昭求知若渴,眼神真诚而傻气。
杜陵心道,该不会傻子的灵魂跑到他身上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未来也说不准。”奚昭道:“不是有逆天改命之说嘛,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改变很多事。这叫……蝴蝶效应,你可能没听过。”
有句话怎么说的,老天让他穿越,不是白白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