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微微俯身,竖着耳朵听。
文听寒低声道:“赌坊的坊主是个断袖,若你们自荐枕席,多少钱都能填上。”
奚昭一听,眉头紧锁,这里断袖遍地跑吗?
“他逗你。”杜陵摇摇头,此人故意拿他们开涮。
奚昭不悦道:“文哥,我跟你说真的,别开玩笑。我最讨厌断袖!”
杜陵中了一刀。
想到身边这位也是断袖,奚昭补充道:“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断袖!”
杜陵又中一刀。
他以前对齐大公子,很上心。在对方眼里,也算死缠烂打。
奚昭再补充道:“我最讨厌,明知对方不喜欢男人,还要纠缠的断袖。”
这一点,杜陵倒没有,齐大公子喜欢男人。
文听寒道:“我不算开玩笑,那坊主男女不忌,像你们这种有样貌、有身姿的小公子……”
“打住!”奚昭道:“别说这个,不爱听。”
“有没有其他把柄,比如说……”奚昭想了想,言道:“比如说一个人欠了钱还不上,他们有没有……咔嚓——”
奚昭往脖子比划一下。
文听寒明白他的意思,泼冷水道:“这样的话,赌坊早就关门大吉了。”
在皇城杀人,生意不想做了。但也不是没有……文听寒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别掺和。
见他眼色,杜陵乘胜追击:“文大哥有何为难之处,不妨说一说。不怕告诉你,我们盯上了博乐坊。文大哥一看就是浪客,必然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待。若这次你帮了我们,必有重赏。”
文听寒是要离开了。
他在皇城待了小一年,偶尔出城转转。去年有反贼当街劫狱时,他恰巧不在皇城,否则还能帮帮忙,拿一点官府的赏金。最近有个江洋大盗的悬赏很高,文听寒准备活动一下筋骨。
反正都要离开,麻烦也找不到他,文听寒道:“去年,有个禁卫军在赌坊失足坠楼。”
一听这话,奚昭和杜陵对视一眼,得来全不费功夫。
文听寒道:“当时我在场。”
“然后呢?”奚昭着急询问:“是不是被暗害的?”
文听寒眉心微蹙,言道:“说不准。当时我在一楼,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官爷已经坠楼了。”
“这算什么把柄。”奚昭提着的一口气散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然而,文听寒继续道:“那凶手不也失足滚下楼梯吗?他可不是失足,他被人推的,这个我瞧见了。”
当时有人坠楼引起恐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老酒鬼杀人了。众人下意识以为,杀人的就是闹事的酒鬼。
那酒鬼喝得醉醺醺,估计自己都不清楚,有没有推人坠楼。酒鬼慌不择路想跑时,被后面的一男子推下了楼梯。
当时场面混乱,大家都在远离是非之地,怕引火上身。酒鬼看似是被人挤了,自己没踩稳,摔下的楼梯。
杜陵问道:“赌坊的人推的?”
文听寒道:“我见那人和坊主说过话,但后来没在赌坊出现过。”
奚昭道:“这么说来,这是栽赃嫁祸!”
“这要你们自己查。”
原先文听寒一直留意此事,看能不能拿个赏金。但大理寺查了案,判定为意外,就此作罢。他倒想看看,这两个小公子还能查出什么来。
杜陵道:“需要文大哥帮个忙。”
随后,问了文听寒的落脚点,等他们回禀了六皇子,明日就带画工去画嫌犯的肖像。
于是乎,文听寒伸出了手。
奚昭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杜陵道:“付赏金。”先前下围棋,他只拿回了玉环,还没和杜陵分账,钱都被奚昭借跑了。
“我收个定金,不多不少,先给二两吧!”
“二两?!”奚昭心道,他家女使一个月才挣二两!
他一开始花钱大手大脚,偶尔请同僚们出去搓一顿,后来发现月俸根本不够花。他爹兄清廉节俭,一个月也没给多少零花钱。
钱真难挣!
越工作,越穷!
奚昭商量道:“要不明日直接付全款?”到时候就不是他掏钱。
文听寒道:“我都告诉你们重要的消息了,你怎么还抠抠搜搜的。不给点赏金,明日我可没闲工夫等你们。”
杜陵看向越来越抠搜的奚昭,明明一开始对大家很大方的。
第一次出任务,小心被六皇子调回去。
奚昭点头,嘟囔道:“行行行,我当散财保平安了。”
李诗仙怎么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点小钱,他早晚挣回来!
看着又瘪下去的荷包,奚昭心道,这钱必须找殿下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