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奕反问:“你和他同处一室,有发现什么?”
发现他是断袖,这还是对方自爆的。其余的,奚昭什么也没发现,杜陵在府里比他还老实。
“他突然从傻子恢复正常,会吹埙、会写字,就像变了一个人。殿下有没有听过……借尸还魂?”
自己就是借尸还魂,奚昭相当于自爆,有点心虚。但有他一个,可能就有另一个。
陆子奕看他神色飘忽,到底是惧怕这种怪力怪神,还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我翻了翻古籍,有记载类似的怪谈,但无从考证。”
“殿下不害怕?不好奇真假吗?”
“有何惧怕,不过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他要敢做坏事,诏狱不会放过他。至于真假……”
陆子奕打量不似以往的奚小公子,说:“样貌可分,人心难辨,也许他的家人也想不明白,索性糊涂一些。”
据奚昭观察,他爹一直看他不顺眼,对他失忆的借口没什么怀疑。可能因为原身断袖的原因,宁愿他一直失忆。
至于他娘,奚昭摸了摸脖子上的痣。奚母对他最熟悉,身上哪里有道疤,哪里有颗痣,作为亲娘一清二楚。但此身如假包换,奚母也没有怀疑。
他哥,上班下班,眼里都是公务,只觉得弟弟更亲近人了。
“殿下放心,我会盯着杜陵,不让他对你不利!”
……
翌日,奚昭他们前往城外的一户农院。
昨晚下了场雨,路有些泥泞,马车的车轮陷在了一个泥坑里。
奚昭埋怨道:“城里有客栈不住,这人偏偏住乡下,他会不会在耍我们?”
还收了他二两定金呢!敢跑路,天南地北也要追杀他!
此次出门,陆子奕只带了奚昭,和两个随从。
瞧着离目的地不远,陆子奕道:“正好下车走走,当踏青了。”
但一脚刚准备落地,爱干净的六皇子收了回来,这一段路也太脏了些。
正纠结呢,只见奚昭脱掉鞋袜,赤着足,率先踩在了泥路里。
接着,奚昭把自己的佩剑递给陆子奕。
陆子奕不明所以,顺手接了剑。
随即,奚昭一手抱着鞋袜,一手揽过陆子奕的腰,将他单手扛在了肩上。
不知所措的六皇子:“……”
呆若木鸡的两位随从:“……”
不想丢人现眼的六皇子挣扎了一下,奚昭连忙道:“殿下,别动!路有些打滑!”
若是摔一跤,两个人都要变成泥土人,到时候就洗不清了。
稳稳走了两步,奚昭回头叮嘱:“我们先走,两位大哥叫人拉一下马车。”
两位随从回过神,瞧着六皇子杀人的眼神,转而假装和马车较劲,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奚昭扛着尊贵的六皇子,大概走了一里地,终于不是泥泞的路段。
将陆子奕放下来,奚昭自个儿跑到小溪边,洗了洗泥脚,穿好鞋袜。
等回到路边,奚昭接过自己的佩剑,察觉陆子奕脸有些红润,不禁担心道:“殿下,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又得风寒了?”
春寒料峭,正是感冒频发的季节。
陆子奕不好意思地错开眼,心道今日幸好没带雷鸣出来,不然他的囧事要传遍整个皇子府。
“快带路。”陆子奕催促。
“哦哦。”早点办完事,回去给殿下熬个姜汤。
紧赶慢赶又走了二里地,终于到了文听寒所说的有棵桃树的农院。
奚昭刚想叫人,一只大黄狗突然汪汪汪地冲了出来。
“汪——汪汪——”
“去去去——”奚昭将陆子奕护在身后,用剑驱赶大黄狗。
一人一狗对峙,谁也不先动。
听到狗吠,主人出了屋子,是一位老婆婆。
见到神仙似的奚昭二人,老婆婆往屋里唤道:“小寒,是不是你朋友来了?”
文听寒闻声而出,脱口而道:“你怎么又换相好了。”
听到打趣,奚昭呸道:“这是我——”顿了一下,“这是请来的画工。”
文听寒将大黄狗牵到桃树下,栓好狗链,发问道:“笔墨纸砚呢?”
糟糕,在马车里!
奚昭看向六皇子,这可怎么办?
陆子奕抿唇,他被某人扛着就走,压根没记起这些东西。
“屋里有上等的笔墨纸砚。”文听寒趁火打劫:“有点小贵。”
没开玩笑,他淘的笔墨纸砚,皆是上品。
奚昭愤愤,又被敲诈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