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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府,书房。
陆子奕眼含笑意,慢条斯理地阅信。这阅的不叫一封信,而是一沓信,少说有十几页。
“我遇到了杜聪,就是杜陵的弟弟,两兄弟长得挺像的,麻烦殿下代我向杜陵问好,我就不给他单独写信了……”
“军中训练艰苦,我鞋子磨破了好几双。幸好有个姐姐会纳鞋底,就是我剿匪时救下的姑娘。她叫邓柔,现下住在常宁城。邓姐姐很可怜,家里人都被土匪杀害了,因为长得漂亮被坏男人欺负。我帮了她,她送了我一双鞋感谢,穿着还挺舒服的……”
“最近常宁城不安宁,总有敌寇挑衅,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朝廷到底是要打,还是要谈,那些老臣吵出结果了吗?”
“我英明神武的殿下,麻烦你给傅蒙将军再写一封信,让他把我从火头军调出去。我的一身武艺不能蒙尘,敌军攻城之时,我一定是最英勇的士兵……”
看完长长的来信,陆子奕深呼吸,不禁笑了笑,将信纸一页一页叠好。
“谁写信写如此厚,他把吃喝拉撒都写进去了吗!”
面对雷鸣的吐槽,陆子奕但笑不语,那小子一向话多。陆子奕用紫檀木镇尺铺好一页白纸,再手执紫毫笔润了润墨汁,准备回信。
……
过了半个多月,奚昭终于收到了皇城的回信。
取了信回到营帐,奚昭见帐里只有杜聪和窦长福,礼貌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坐了下来,一封一封地拆信。
窦长福见此,问道:“为何你收到四封回信?”
因为一封是娘写的,一封是哥写的,一封是杜陵写的,一封是殿下写的。
奚昭调侃道:“我人缘好。”
杜聪挤了过来,问道:“你和六皇子什么关系?”
闻言,奚昭反问:“什么什么关系?”
“上次你写信,给家里面写了两页纸,给六皇子写信,写了十几页。”
面对杜聪的八卦,奚昭清了清嗓,回道:“普通的友情……”
然而,杜聪笑得贱贱的,突然念道:“殿下,你想我吗?我想你了……”
闻言,奚昭眼神变得惊恐。
“我好怀念在府上的日子,想吃李师傅做的笋丝小炒肉,想和雷护卫切磋,想同殿下雅室品茗。殿下,你会想我泡的茶吗……”
“闭嘴!”奚昭愤怒道:“你怎么偷看我写的信!”
“呵,谁偷看了,我光明正大地看。你们写的信,我都检查了才上交的。别人写得言简意赅,就你大白话啰里啰嗦,矫情了十几页,看得我眼睛疼。”
听其解释,奚昭怔愣,原来他一点隐私都没有。
杜聪补刀道:“喏,你没发现你怀里的信,都被拆开过吗?”
奚昭仔细一看,果然,家里写的信都是拆了的。
“说吧,你和六皇子到底什么关系,他还特意给你回信。”杜聪质问。
窦长福道:“阿昭写信,六皇子回信,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上次卧谈会,大家羡慕奚昭的刀剑软甲,某人说都是六皇子送的。出营放风时,奚昭出手大方,请兄弟们大口吃肉,还说是六皇子请的客,钱也是六皇子送的。试问,哪家皇子对一个流放之人如此阔绰?
杜聪心道,他父亲是四皇子的心腹,但四皇子也只把他丢在后方自生自灭。
奚昭解释道:“我在六皇子府当过护卫,殿下心善,对下属一向很好。我写信慰问,殿下礼貌回信而已。”
杜聪不满意此回答,“你不说,我写信问我兄长。”
奚昭不悦道:“你怎么能打听别人的隐私,没有道德。”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杜聪看戏道:“你刚来营帐的第一晚,特意和长福换床位,是怕了隔壁的两位兄弟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窦长福勉强听懂了一点,说:“军中没有女人,他俩互相解决需求罢了,好些兄弟都这样干。阿昭,你不喜欢找兄弟,可以找你那个邓姐姐,虽然比你大了十岁,但朱唇皓齿,比小姑娘有韵味多了。”
找什么找,奚昭叹气,他不是来找乐子的。管他们男的女的,还是直的弯的,他都不想找。
杜聪拍了拍他的肩,劝道:“你给六皇子撒撒娇,将领位置随你挑,何苦来当个火头军。”
奚昭腹诽,他虽没有撒娇,但已经写信说了。不再理会杜聪,奚昭展开了陆子奕的回信。
“昭:接获手书,吾之快慰。一别累月,甚以为怀。日来事忙,书短意长。边防不宁,望君珍重。月明千里,不日相逢。
奕,永光十七年九月十三。”
没了???
三秒看完信,奚昭气哄哄,他写了十几页,殿下就给他回了五句话,思念之情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