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奚珩再咳一声。
“哥,到底是你感冒,还是我感冒?”
奚珩瞪了弟弟一眼,训诫道:“四殿下宽宏大量,不追究你的过错,你休要轻狂放肆。”
陆子渊淡淡瞧着两兄弟,他何时说了不追究?而且他并不宽宏大量,反而很记仇。
因为有奚珩的对比,父皇将他派到边关磨砺。也因此,他和二哥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陆子渊心里有怨,父皇拿大臣之子贬低他,拿他制衡二哥。他不能怨天子,只能怨奚珩。
以前他想辅佐太子哥哥,做个贤王,但太子哥哥因为一场谋反薨了。后来他生了夺嫡之心,但母妃不许他争,好好活着最重要。陆子渊听母妃的话,种种花,养养鱼,准备做个闲王。然而,父皇又不同意了,偏要拉他下水。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争,对不起追随他的将士。
“杜正德一心辅佐二哥,与本殿下划清界限。公良丑扶妾为妻,被罢了官。”
听闻真要被偷家了,奚昭担心起来:“二皇子岂不是只手遮天,六殿下和我爹他们还好吧?”
“禁军被二哥所控,六弟连父皇的面都见不着,诏狱掣肘。司空大人有辅政之权,料二哥也不敢动奚家,门生故吏不是吃素的。”
上次司空家奴出现细作,永光帝只削了奚父一部分权,除了信任奚父外,亦不敢动世家根基。
奚昭勉强听懂局势,但现在他们和狄荣打得正激烈,分不出人手安定后方,又不能看着不管。
两兄弟看着四皇子,司空家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一切听四皇子指令。
陆子渊看向奚昭,说:“不到万不得已,本殿下不愿举旗与二哥为敌。皇城之围,需另寻他人来解。这人不能有二心,否则就是引狼入室。本殿下需要你去请一个人,若你能解父皇所困,你想要的……自然会有。”
奚昭迷迷糊糊,总之就是要他勤王救驾,救了岳丈,大功一件。
他还在病中,就被四皇子敲定了任务,狄荣不用他杀了,改道建州请兵。
瞧弟弟被牵着鼻子走的傻样,奚珩颇为担心,“林英一根筋,就怕舍弟请不动。”
陆子渊反倒看好,“林英不喜勾心斗角,所以当初辞去禁军统领的位置。奚昭纯良,正合他意。”
……
奚昭带着两名亲信,秘密前往建州。
建州有林大将军旧部,其养子林英,忠肝义胆。别的藩王入京,怕他们占了位置不走,林英则没有这个担忧。
但林英性子倔,除了林大将军和天子的号令,谁都不听,甚至有时候天子都不行。永光帝曾想让他做禁军统领,然林英自请驻守建州,此乃林大将军的故乡。
林英带着一群残兵老将,在建州颐养天年,顺便和当地郡守共击蛮夷侵扰。永光帝封了他一个征西大将军的名头,有募兵筹饷之权。
星夜赶路,奚昭三人抵至建州。
城外农夫耕作,一片安宁祥和。
奚昭他们下了马,接受城门守卫检查。刚要轮到他们时,有兵卫在城墙张贴告示,引起百姓围观。
“兹有林大将军之婿,今酉时日入,在望月楼设宴,以叙中怀,金谷酒数,恭请来往文客整装赴之。胜者,有重赏。”
“此乃何意?”
“听说林大将军的遗孤嫁了一个京官,好像来我们建州了。上次林英将军在打仗,没能赶上义弟的婚礼。”
“和告示有何关系?”
“唉,我听说前几日那京官来了,被林英将军打得鼻青脸肿,斥他不够神勇。武不成,这不就比文了嘛,我看林英将军瞧不上义弟的夫婿。”
听其议论,奚昭转头问亲信,“你俩会诗词歌赋,吟诗作对吗?”
两名亲信猛然摇头。
“林英的武艺如何?”
两名亲信互看一眼,再摇头。他们没遇到过林英,只听说其神勇,而且只有林大将军能用好他。
奚昭盘算,高廷敬也来了建州,莫不是他爹派来的。高廷敬都唤不动林英,他更不行。最快的办法就是绑了林英,直接勒令他发兵。
“我们进城,找个落脚点歇一下,等日落。”
……
未到酉时,望月楼早早围了人,争先恐后等着看戏。
奚昭凭借自己的身形优势,挤到了前头。
不一会儿,高廷敬现身,眼眶青肿,跟被绑架了似的,被林英一手按在座位上。
“说好了,今日你若输了,就把和离书签了。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你趁我打仗,把我家小林骗到手,没杀了你已是我手下留情。等我忙完了,会把小林接过来,不受你们的气。”
高廷敬欲哭无泪,何时跟他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