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捂着胸口,奚昭这才认出是齐沛。
大眼瞪小眼,四人搞不清状况。
公良丑看向杜陵,率先道:“我见杜府挂了白布,还以为我来晚了,六殿下叫我来救你。”
的确来晚了,奚昭解释道:“杜夫人去世了。”
“节哀。”公良丑道。
“你把齐沛带来做什么?”奚昭看向昔日好兄弟,难不成抓他做人质?
“来的路上,遇到二皇子派人抓他,刚巧都是我曾经的下属,我就把人救了。”
这就奇怪了,奚昭看向呆呆的齐沛,“二皇子的人为何抓你?”
这下三个人都盯着齐沛,对方兄长和二皇子穿一条裤子,没道理二皇子派人抓他。
齐沛死死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奚昭脑补道:“二皇子对你霸王硬上弓,你逃,他追,强取豪夺?”
闻言,公良丑点头附和,说得合理。
杜陵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三公子,宫中发生了何事?”
齐沛抿了抿嘴,转身把门窗关好,又叫他们坐稳,这才从怀里掏出东西,搁置在桌案上。
一枚螭虎钮玉印,和两份不知写了什么字的织品。
东西一掏出来,公良丑和杜陵都坐直了身体。
“这是什么印章?”奚昭拿起玉印,小小的一枚,底下刻着字,认不大出来。
瞧他们一脸凝重,奚昭想起老爹用的金印,那手中的玉印……
少年求证道:“玉玺?”这玩意儿不该在宫里吗?
齐沛点了点,他把玉玺带了出来。
得到肯定答案,奚昭再把印章翻过来瞧,还是认不出刻的什么字,要印出来才明显。
“这玉玺有点小。”少年如此评价,和普通印章没多大区别。
在奚昭眼里,小小的玉印比不上一坨金子。
“你轻拿轻放,这是玉、玺。”公良丑强调,这东西看起来虽小,作用却大。
奚昭把玉玺搁到公良丑面前,“看你敬畏的样子,不如感受一下玉玺的温度。”
公良丑不敢碰,扭头看向齐沛,这小子胆子真肥,把玉玺带出宫,难怪二皇子派人抓他。
“到底怎么回事?”杜陵再问。
齐沛纠结道:“说来话长,我稀里糊涂就把它们带出来了。”
奚昭一边等着齐沛解释,一边展开两份织品,这上面写的字他认得。
一份是永光十一年,立二皇子陆子崇为储;一份是永光十五年,立四皇子陆子渊为储。
奚昭吐槽道:“陛下有两个江山吗,要立两个太子?”
齐沛解释:“陛下叫我把东西私下交给六皇子,嘱咐说无论哪位皇子继位,都要留手足一命。宫里人多眼杂,我找不到机会,只能带出来……”
他再不懂事,也看出陛下被二皇子所控。虽然最近兄长对二皇子冷漠,但他们兄弟依然很受二皇子重用。齐沛偶尔帮喂陛下汤药,忽然被抓住手腕,委以重任。
奚昭道:“你居然没有直接交给二皇子。”
拿到密诏和玉玺时,齐沛有想交出来。二皇子继位,对兄长、对齐家,只有益处。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就带着东西跑了。
杜陵道:“玉玺失窃,宫里怕是乱成一团,我们必须拿着名正言顺的传位诏,才能救出大家。”
公良丑亦道:“传位诏书不能有两份,陛下叫他私下给六皇子,必然是留一份,毁一份……”
立储乃大事,两份诏书都乃天子御笔,他们不能轻易做主。
“你们很纠结吗?”奚昭看出来,大家都有选择困难症,皇帝也不例外。
但他一点不纠结,拿过旁边现成的印泥,再次拿起玉玺,哈了一口气。一戳一印,盖在了该盖的位置。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奚昭满意道:“天子御笔,玉玺保真,完美。”
公良丑不禁竖了一个大拇指,赞许少年的果断。
齐沛小心翼翼道:“你会不会太草率了,我该交给六皇子的……”
陛下写了两份诏书,不戳印,不公布,必在权衡利害。
少年倒好,随随便便做了天子的决定。
奚昭道:“齐沛沛,小沛沛,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以前不喜欢男子,不喜欢你哥,但现在我和六皇子好了。对,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可以帮我家殿下做主。”
齐沛:“……”
“我眼光很好,但你哥眼光不行,跟了二皇子。幸而你有赤子之心,以后四皇子继位,有你一份功劳,不会让你家吃亏。”
“我兄长眼光……的确不行。”再看不出兄长和二皇子的关系,他就是傻子。
齐沛怎么也想不到,兄长相好会是二皇子。他兄长光风霁月,背地里却做出茍且之事。他大着胆子携诏出逃,一是不希望兄长泥足深陷,二是兄长开始疏远二皇子。
二皇子对陛下做出的事,有违伦理,悖逆君臣,最重要带坏了兄长。
齐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而他昔日的好兄弟,貌似也被一个皇子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