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宴结束之后，皇后留了莫展辰说话。

老皇帝并不是很喜欢莫展辰这个会顶撞自己的儿子，大多时候说出的话都是老皇帝不爱听的，但是皇后喜欢莫展辰啊，为了讨皇后开心，他愿意宠莫展辰，即使莫展辰想要和太子争他也忍了。

早年间的确是他的错，他想要得到皇后的原谅，至少在死前要得到她的原谅。

皇后与老皇帝是少年夫妻，皇后当时也不是这般，她还是陈阁老的嫡女，为人活泼可爱，却不爱诗书爱舞刀弄剑，老皇帝对皇后一见钟情，两人也曾海誓山盟，老皇帝登位的时候甚至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帝并不如前几任皇帝那么有才华，他其实除了长相，在几位兄弟间才华都不出众，当初登基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困难，都是皇后陪伴他走过来的。

但是皇后后来为了救皇帝受了伤，丢了未出生的孩子不说，还伤了根本，很难再孕了，前朝一直逼迫他，说是不能没有皇子，皇上不能没有子嗣，一开始他还很坚定的，后来听得多了，就动摇了。

他有了第一个妃子，那时候皇后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他跟皇后保证，就这一个，他就是为了要个孩子，等孩子出生了，便将孩子给皇后养，他便不会再碰那个妃子。

但是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停不住了，他的心野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看看如今的后宫多少人啊，皇子公主加起来都有二十人。

唯独没有一个是属于他和皇后的，皇后也和他离心了。

皇后也曾经找他闹过，他那时候年少气盛，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说：“你记住了你的身份，你是皇后，你如今已经无法生育了，你是想让朕做天启的罪人吗？后宫无妃嫔无皇子公主像什么话？”

那时候其实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他看见皇后眼中的光灭了，但是碍于面子，他强撑着。

后来皇后真的就是皇后，她不会再对他闹脾气，不会再撒娇，她就是个皇后，犹如他的臣子，他就算留宿皇后这里，她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总让皇上多去其他嫔妃哪里，为皇家开枝散叶，留在她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

嫌隙一旦有了，就很难愈合了。

前朝都在颂扬皇后识大体，做事周全，是个贤后，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一直到后来，他的弟弟寻南王的王妃也无法生育，寻南王却并未如他一般，而是去城北王哪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夫妻依旧和睦，幸福。

他就想，可能他一开始就错了。

或者说其他他心底一开始就是变得贪心了，所以才会步步走错。

他想让皇后原谅他，但是那个曾经爱慕他，如烈火般的女子，却似乎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一具被皇城掏空约束起来的空壳。

皇后对莫展辰好，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皇后原本有个弟弟，也如莫展辰的性子一般，立志要当大将军，后来皇上登位，在一次宫变中，为了保护她和皇帝，死了，那年他才十七岁，那是皇后一生的痛处之一。

“母后只是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皇后笑着看着莫展辰，莫展辰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道：“聪明，好看，见到他的时候，儿臣的心会不受控制。”

“那就是喜欢的了，母后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种话，可有母后好看？”皇后打趣了莫展辰一声，莫展辰笑道：“自然，母后虽然极美，但是在儿臣心里他也极美。”

“是个哥儿还是女子？”

“是个哥儿，而且身份有些敏感，儿臣若想和他在一起，可能会比较困难。”

说着莫展辰垂眸，白未与若是以他原本的身份和他在一起，肯定会被人诟病的，皇帝也肯定不会同意。

从来便没有弟妻转嫁哥哥的说法，这不合礼法。

皇后闻声微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行便重新给他一个身份，这个年代，以你的身份，想要给人换一个身份还不简单，只要真心喜欢，便莫要负了那人。”

“母后说的是，儿臣会想办法的，倒是母后要好好保重身体，等儿臣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要母后帮忙照看呢。”莫展辰虽然冷心冷情，但是也明白谁对他好，皇后真心对他，他自然也愿意真心待皇后。

当初他与皇后不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才六岁，莫展辰的母妃不受宠，是莫展辰才做升的妃子，为了让皇上多来看看她，她便折磨莫展辰，给莫展辰泡冰水，灌药，逼迫莫展辰学一些超越他那个年纪该知道的知识。

就是为了皇上能多看她一眼，给她娘家一些好处。

皇后因身体不适，免除了妃嫔和皇子的请安，正好是莫展辰出生的那几年，所以莫展辰对于皇后并没有印象，莫展辰在花园里见了一次皇后，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只觉得，这个皇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