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书看了看傅启勋,看他好像要出去,赶忙拉住他,低声道:
“让寒婷换身衣服。既然来了,总不能连面都不见……”
傅启勋愣了一瞬,不让见,那意思就是拒绝了。
等于不留余地,见了面,再说不行,也算是个借口。
他没有再反对,对着徐锦书轻轻道:
“你先问问那丫头的意思,我刚刚都看到了,她躲在楼梯口偷听呢,先说,无论对谁,这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徐锦书拍拍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
傅启勋嗯了一声,握了握徐锦书的手:
“你办事我放心。”
说罢,瞧也没瞧魏卓澜一眼,带上警卫员离开了。
傅启勋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口,徐锦书望着空荡荡的门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搪瓷缸沿的茶锈,忽然轻笑出声:
“卓澜,年轻人总讲个缘分,来都来了。”
她抿了口冷掉的茶,杯底沉淀的茶叶在暮色里泛着暗褐。
“婷婷在楼上收拾房间,不嫌弃的话喝杯热茶再走?”
话音未落,她已踏上铺着地毯的木质楼梯,发出“簌簌”的声音还夹着沉闷的声响。
魏卓澜瞬间挺直脊背,公文包自然垂落在身侧,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喜:
“徐阿姨,您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眸光亮得惊人,像是初雪落在青瓦上的清透.
“其实出门前我特意熨了新衬衫,还想着今天若能见着寒婷……”
说着抬手理了理领口,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羞涩。
徐锦书扶着楼梯扶手转身,看着青年微红的耳尖和略带局促的笑容,恍惚真像个陷入初恋的小伙子。
“热水瓶里还温着水。”
她眼角漾起温和的笑意:
“稍等片刻,总不能让你见个顶着汗衫的丫头。”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魏卓澜维持着浅笑的面容缓缓坐下,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上的铜扣。
暮色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没人看见藏在阴影里的唇角,正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来到傅寒婷的卧室门外,徐锦书刚抬手要敲女儿房门,就听见里头传来衣架碰撞的叮当声。
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傅寒婷踮着脚往衣柜高处够,藏青色工装裤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辫梢还沾着几根散落的线头。
“偷听了整场好戏?”
徐锦书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床上摊开的玫红色的确良布料——那是过年托人从海城捎来的,傅寒婷却嫌颜色太艳,压了整整大半年箱底。
她走进去,轻轻关上房门:
“魏卓澜走之前盯着你房间的方向看了三次,连你爸都看不出来不对劲了。”
傅寒婷猛地转身,耳尖红得发烫,怀里紧紧抱着件簇新的衬衫。
珍珠发卡别在乌发间,在白炽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将她平日里寡淡的眉眼衬得鲜活起来。
梳妆台上,那支总也舍不得用的红梅牌口红已经旋开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