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年轻了,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
他的眼睛看向虚空,苍老的面庞上绽开一抹释然又悲怆的笑,整个人像忽然失了生机:
“每次启动时空设备,我都会对着空气说,‘秦盈,今天的公式又近了一步……’”
“魏卓澜,打起精神来!”
秦盈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到了油尽灯枯,她心里大惊,赶忙上前扶住他。
“魏卓澜,你打开了时空褶皱,这辈子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你不要放弃!”
秦盈看了眼傅寒洲,示意他一起将魏卓澜扶起来。
“魏卓澜,你回去吧,你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好好爱自己,好好地过好每一天,不要再为别人而活!”
看着眼前老人斑遍布的手,突然想起初穿书时,这双手曾帮助过她。
此刻的善意不是怜悯,更像偿还——偿还他曾给过的,在那个世界唯一的安全感。
至于他追逐的光,从来不是自己。
魏卓澜看着秦盈一脸急切的样子,浑浊地眼睛里不再是偏执的光芒。
他微微勾唇,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秦盈真心为他难过,他知足了。
可惜一直以来,他都误读了她眼中的复杂——那是对生命损耗的惋惜,对执念的无奈,唯独没有半分他渴求的情愫。
就像他错把萤火虫的微光当成月亮,而月亮自始至终悬在傅寒洲的夜空。
六十六年的执念像褪色的花瓣,落在脚边。
他等了一辈子的爱情,原来早被时间磨成了祝福——至少她在这个时空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原来魏卓澜的这六年时间都住在薰衣草庄园,这是他亲手打造的。
秦盈和傅寒洲推开木门时,紫色花海翻涌如浪。
轮椅上的老人抚摸着薰衣草低语: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我一直以为,你闻到花香就会回来。”
秦盈背对着他站在花田,泪水坠入花海:
“魏卓澜,每个时空都有薰衣草,可这里的却没有人欣赏,白白浪费你的一番心血,回家种薰衣草吧,你的时空里有你未完成的花期,不该困在不属于你的季节里。”
魏卓澜看着她的背影,垂眸摘下一支薰衣草。
“这么多年自己追逐的,不过是记忆中的幻影。”
他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这片薰衣草花海:
“原来等待的意义,不是占有,而是证明我曾如此热烈地活过。”
时空之门打开,秦盈和傅寒洲站在花海中央目送着魏卓澜一点点消失在时空缝隙中。
花海随风摇曳,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最终成为他与时光对抗的墓志铭。
他们手挽手走出庄园,再回头时,秦盈忽然惊叫:
“傅寒洲,你看……”
身后的薰衣草花海渐渐消散,仿佛魏卓澜从未来过,唯有傅寒洲和秦盈记得,曾有个疯狂的学者,用一生证明了爱的另一种模样。
秦盈望着花海消散的方向,掌心突然被覆上暖意。
傅寒洲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声音裹着夜风落下:
“听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
她仰头笑了,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湿润:
“不,是放下——放下不属于自己的花期,才能等到真正的春天。”
远处,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傅寒洲将她圈进怀里,轻声道:
“我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