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迢迢眸光扑闪,认真道:“那今日就当是我请两位用饭好不好?你们本就帮了我们太多,怎好让你们如此破费。”
苏凛笑着摇摇头:“宋姑娘这就见外了不是。你开的可是食铺,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小掌柜了,若日日行善,何以为继?这元宝你先拿着,等日后我们还再来光顾时,便从这里扣除,好不好?”
宋迢迢攥着手中的锦囊,仍有些犹豫。
朝越本欲牵马,见状,他向宋迢迢走去,沉声道:“宋掌柜,你未披衣衫就追出门,会着凉的。”
说到这,他轻睨一眼宋迢迢手中令她感到烫手的银元,摇摇头,“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天气渐凉,你今日也很辛苦,早些回家。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语罢,他朝苏凛点点头,翻身跃上自己的白马。
宋迢迢劝解无果,只得依从二人的意愿。
两匹骏马疾驰而去,宋迢迢目送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随即她回到店中,待简单打扫过食铺,总结过今日的盈亏,她遥望一眼窗外昏沉的天色,耳边响起朝越临别的嘱咐,选择了闭店回家。
回家途中,银霜般的细密小雪,转眼间成了鹅毛之势,愈下愈大。
宋迢迢无比庆幸自己听了劝,及时回了家。
她回到院中,在木屋外跺掉鞋底压实的雪,正欲进门报平安。
就听赵氏温柔的呼唤,从燃有烛光的灶房中轻轻传来:“可是迢迢回来了?”
宋迢迢笑着应声。
话音刚落,赵氏将门开启,手中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温水,笑眼满是欣悦:“迢迢,喝些水暖暖身。”
待缓过身,宋迢迢打算按照往日那般去兔窝打扫,出门时忽觉薄霜屋中并未燃灯,她转头问向赵氏,疑惑道:“婆婆,嫂嫂和昭儿是去了何处?”
赵氏为她又拢了拢棉衣,温笑道:“他们见雪势不停,又担心白雪和墨墨受冻,便先去打扫了。”
待来到兔窝,薄霜和顾昭正拾着稻草为两只兔子垫窝。
顾昭向薄霜手中递着稻草,夜色之下,他仔细观望着墨墨的肚子,拧眉道:“娘亲,墨墨的肚子好像越来越大了,它是不是生病了?”
薄霜笑着摇头:“墨墨的肚子里面,是诞生了新的小生命。”
顾昭讶然片刻,若有所思道:“墨墨和白雪只是天天在一起,就可以诞生出小生命吗?那人是不是也是一样?”
薄霜垂眸望着顾昭求知的双眼,淡笑道:“人是不一样的,他们还需要相爱。”
顾昭沉思道:“相爱?那婶娘和小叔是不是也可以诞生出小生命?”
薄霜哑然片刻,轻声道:“若是相爱相守,他们当然也可以。”
顾昭点点头:“那小兔子还有多久才能出生?小叔还能看到吗?他那么喜欢小兔子……”
薄霜垂眸拍了拍他肩头的雪:“大概还有十日左右。”说到这,她细思片刻,到底没有将话笃定,“马上就到年关,你小叔,应该会回来的。”
眼见除夕将至,两朝久无战事,军中会有年假吗?
薄霜不敢肯定,宋迢迢也是如此。
听到这,宋迢迢去草垛拾了些稻草掩人耳目,才走上前和二人打过招呼。
待在其上铺了好几层稻草,三人才回到屋中。
洗漱后,宋迢迢推门进入她和顾成珏的房间。
她望着可以自由伸展双臂的暖炕,吹熄了烛光。
在烛光熄灭的刹那,她望着在深黑中无人回应的房间,脑中思绪飞旋。
一瞬间,她想知道顾成珏还来不来的及亲眼见证这窝小生命的出现。
下一刻,耳边又似乎响起薄霜口中的相爱相守。
最终,她在黑暗中探上炕沿,思绪定格在一句令自己迷茫的疑问。
顾成珏,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小院不远处的松柏林中,掩映着两道修长的身影。
“陛下,宋小姐已睡下了。朝中还有要务等陛下处理,我们该启程了。”
“走吧。”脚步还未移动,低沉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苏凛,你觉得迢迢的容貌,可与孤有相似之处?”
苏凛原地踟蹰:“陛下与宋小姐的眉眼很相像,尤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
闻言,朝越眼中的凌厉,因怅然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柔色:“是啊,她笑起来的样子,几乎是和母亲一模一样。可是,她今日却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