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宋迢迢百忙之中,与系统查寻了诸多百草药方,并将古时常患之病与一些疑难杂症一一记录。
随后又于商城中,一一比照着药方,购置了许多药草及其种子,并在系统的指引下,凑齐了一套简易的小操作台,将其放置在了农园中的小凉棚内。
每日食铺一关,宋迢迢便第一时间回到小农园,将药草和种子,按功能和药效分片种植。
虽然商城中,有着现成的药草售卖。
但宋迢迢总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将种植到收获的全过程,亲身实践。
到最后,她想筛选出最优良的育种方法,普及开来。
就像母亲那般,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每日收整好农田,闲余之时,宋迢迢便一边观测着农作物生长情况,一边在操作台前,研究起药草的成分提炼。
待将药方所提及的操作过程,一一实践。
宋迢迢将每次实验结果记录在册,并在排除副作用的同时,努力在下一次做到相乘作用。
凉棚下,宋迢迢用袖口轻轻擦过额头沁出的细汗。
不知是因为季节自然变化,还是距离上一场雨,又过了许久的缘故。
近来天气愈发干热,灼热得人在室外呆久,都会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思来想去,宋迢迢将提取到的试剂,封存到空间中。
随即,她走出凉棚,按照老方法,蹲下身望起农田旁的小溪。
见其清可见底,偶尔还会掠过几道鱼影,宋迢迢愈看愈喜,心中的灼热感,也多了几分心静自然凉的意味。
可是,当宋迢迢垂望到此次水位,已再次低过她上次标记的刻痕。
她眉头微蹙,擡头望向日落西沉之处。
那颗火红的太阳,一如往日普渡着世间,散尽着黄昏。
从温暖到燥热,从湿润到龟裂,从澎湃到搁浅。
常言道,过犹不及。
这颗红日,自那场消除警惕的雨后,已是接连于数日,高照于天地。
旱灾的坎坷,是真的过去,还是只是开始……
食铺灶房内,金振娇一边为宋迢迢打着下手,一边聊着家常。
“常言道,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这龙王,还真是吝啬。”
宋迢迢眸光微动:“说起这个,振娇姐,你可知道村中那些精于天命的老先生,可有算出什么新天象吗?”
闻言,金振娇轻笑一声:“你呀,难不成还真信了他们的话不成?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更何况其变幻莫测。他们求一个卦象,只得算出个大概,更何况他们并无深入修行,在此道上资历尚浅,所说的话,大多只是为了抚平民心,使人求个想要的心安罢了。”
宋迢迢眉头紧锁:“这……那大家若都如我这般相信了他们的话,岂不是大难临头之时,都无回还之力?”
金振娇眸光流转,摇摇头:“那倒也不会,村中这几日,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都在与金家等有底蕴积蓄的家族暗自通络,想要他们伸出援手呢。总之,现今浮于表面的,都是想让你们所看到的。值得庆幸的是,村中还有人为赈灾做出努力,而并不是像其他地方那般,当真自欺欺人,任凭天命了。”
闻言,宋迢迢轻舒一口气。
见此,金振娇轻拍起她的肩膀,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迢迢,顾成珏近来在军中被升了军衔,想来日后他便要更有机会出营了。到时候,你若得到他归来的消息,可要与我们知会一声,大家都想着为他庆祝呢。”
宋迢迢笑着点头,刚道了声好,门外便又传来客人的呼唤声。
金振娇摇头一笑,端着菜品走出灶房。
清明那日,顾成珏并未如家书所提及的那般,如约归来。
眼望着眼前点点星火,赵氏清丽的双眸,泪光盈盈。
闭目时,她回想起的,是从前宁王府的祥和盛大。可睁开眼时,望及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宁王府一朝覆灭的悲戚,便逐步于她眼前浮现。
她虽无声低泣,眼中惆怅的哀思,却似溃崩的河堤,无不让人体会到她的悲痛欲绝。
宋迢迢听闻着赵氏一遍遍轻声呼唤着宁王的姓名,目露不忍。
她一边立于赵氏身旁,搀扶着泪人,低声劝慰,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薄霜的情况。
那厢,薄霜按扶着顾昭的肩膀,兀自泪流的双眸,从悲痛渐至空洞。
她并未给顾成琅准备任何祭祀相关的事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无确切消息,那她便愿做个痴人,相信他有朝一日,定会归来……
一家人本以为顾成珏清明未归,是因路上有事耽误了脚程。
但眼瞧着一晃又过去好些时日,顾成珏既未归来,也无音讯,煎熬得众人,皆有些心中难安。
食铺外,宋迢迢坐在门前的木凳上,手中调配着凉茶,目光时不时向北眺望。
见此,金振娇迟疑问道:“迢迢,明日就是上巳节了,顾成珏那厢,还未有消息吗?”
宋迢迢手中动作一滞,轻点过头。
金振娇秀眉微拢:“如若不行,我再让怀安去军中打听打听……”
话音未落,北边忽有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
两人目光,皆不由随声而至。
只见落日余晖下,身姿高挺的少年郎,身骑高头大马,英姿勃发,笑眼脉脉。
待见宋迢迢望向他的双眸,明若灿星,尽是欣然,顾成珏眼中的笑意也愈发深浓。
他朝气丛生,从马上一跃而下,朗声道:“迢迢,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