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珏扶着母亲,将前因后果向赵氏言明后,诚恳道歉。
赵氏到底不是真的生气,见顾成珏平安无事,在他的悉心宽慰下,不过一会儿,眼中又焕起柔和的笑意:“你这番回来,正好可以为迢迢好好分忧。近来她的食铺名声大噪,眼下却又正是农忙的时候。你既归来,若有心力,便要多陪陪她,知道了吗?”
顾成珏眸光流转,浅笑道:“儿子知道了。”
赵氏笑着点头,先后望过二人,摆摆手道:“好了,我现要去热饭,便也不耽误你们了。成珏,迢迢每日这时候都要去农园做工,你今日便一同和迢迢去农园献份力吧。”
农园中,菜蔬茁壮,果树兴茂,果蔬馨香与药草香,随行春风浮动,若隐若现。
顾成珏流连着眼前之境,如窥书中桃源。
当目光再次落及宋迢迢身上,已是眸光频闪。
宋迢迢却浑然不觉,她将顾成珏逐步引向小溪旁,轻声道:“成珏,你这一路归来,可有留意附近的水况吗?”
顾成珏垂眸望向溪流,眸光微转:“这一路上的水况,皆不理想。有许多流经村庄的河域,河床都已低至干涸,农田里的幼苗,有些甚至尽数死伤。”
宋迢迢眉头紧锁,心中百感交集。
见此,顾成珏眸光微动:“迢迢,我这次归来,便是与此事有关。”
闻言,宋迢迢眸光一亮。
顾成珏能受命于此,这便意味着此次灾情,定已引起了朝中人的关注。
见宋迢迢眉头舒展,顾成珏续道:“虽北疆每村每户都挖有了溪井与地下水仓,但真若有旱灾来临,村中人口数多,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在之后,我将会与军中随行归来的人,与各村村长相议,一同寻求朝廷帮助。”
宋迢迢某种含笑,轻舒一口气:“这般,我便放心了。”
顾成珏眸光流转,轻笑道:“小菩萨,果然很关心民生?”
见被他打趣,宋迢迢哼笑一声,随即低叹道:“不论天灾人祸,受苦的总是百姓,但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若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最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顾成珏视向宋迢迢双眸,眸光微沉,道:“确实如此。”
待二人将农园中的农务打理完全。
宋迢迢领着顾成珏回到小凉棚中,又开始忙于未完的实验。
顾成珏眼望着宋迢迢抓药、称量一气呵成,研磨煮药更是操作娴熟。
他眸中尽是欣赏,轻笑道:“想来继小厨神后,迢迢今后又要成为悬壶济世的小神医了。”
见顾成珏眸光频频相视,宋迢迢笑着解释道:“这只是我学了药方来做的。多添一技之长,便为今后多铺一条生路。只是我资历尚浅,还不敢用在人身上呢。”
顾成珏眸光流转:“若我来做第一个呢?”
宋迢迢眸光微动,将目光视向顾成珏,摇头笑道:“既是我制出的药,那第一个人服用的人便应该是我。若是药效甚微,便是耽误了疗程,若是药性过冲,岂不是与初心相悖,平白误了旁人。”
闻言,顾成珏眸光深沉,笑着点头。
宋迢迢见他理解己意,轻笑着继续:“我学习医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若未刨根问底,研究透彻,便草草行事,那岂不是成了黑心郎中。等我寻得一位老郎中学成归来,你若有个头疼脑热,我定会为你医治。要不把你当做试药人,随意糟蹋了你的身子,我可不忍心。这既对不起你对我的信任,也对不起我的这颗良心。”
顾成珏垂眸浅笑:“迢迢这般医者仁心,想来定会拼尽全力把我治好的。”
宋迢迢轻瞥他一眼,摇头笑道:“你又调侃我。”
顾成珏视向宋迢迢的眸中,光华流转:“我是认真的。”
……
归家途中,宋迢迢望着天边的明月,思衬片刻,终道出了心中隐言:“成珏,如果有一日,你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说是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闻言,顾成珏剑眉微挑,眸光微沉:“素昧谋面的……亲人?”
宋迢迢点点头,解释道:“就是像亲兄妹,亲兄弟那般血脉相连……不过却直到长成,才初次相见。二人身处的国家不同,身份也天差地别……”
顾成珏眸光深沉,温声道:“那国与国之间,身份与身份之间,如今,是何情境?”
宋迢迢沉吟半晌,道:“国与国之间,关系近来还算安好,但彼此相邻,未来局势到底难以说明。身份身份之间,虽是天壤之别,但二人相见,皆是心照不宣,从未提起此事。”
顾成珏垂眸视向宋迢迢,道:“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呢?”
宋迢迢思衬片刻,道:“虽是自幼未见,但第一次相见,就觉得分外亲和。之后几次见面,彼此也都是坦诚相待,并对你照拂有加。”
顾成珏望着宋迢迢的模样,缓声道:“若是身外暂无所扰,又得真心相待,那便在能保全自己的同时,以真心换真心吧……毕竟,真情是世间最难得的至宝。”
宋迢迢点点头,沉思半晌,她擡眸视向顾成珏,道:“可是,他若是来书信说,想让你去到他身边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