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绿不是今天有事儿,而是几乎天天有事儿。
好几次,小姐不在家,她都自己做了饭拿出去,也不知道是给谁。
而且晚上,她还经常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之前还好,就算很迟了但总归会回来,现在可好,她都有好几次夜不归宿了。
桃红都在想要不要告诉小姐这件事了。
可问题是,她答应过桃绿要替她保密的,若是自己说了,她又该说自己是叛徒了。
因着这事儿,她最近都可焦虑了。
柳舟年一直都知道桃红心眼儿实在,所以从不怀疑她的话,而且她和桃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他半个女儿。对于她俩,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都由着他们去。
两人在这儿说话,也没吸引到柳溪宁的注意,柳舟年摆摆手,让桃红继续忙他的事儿,自己径自过去,坐在柳溪宁对面,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冲击着杯底的“哗哗”声,终于是唤回了柳溪宁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对面坐着的柳舟年,顿时眼睛一亮。
“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就见你在这儿出神。”柳舟年抿了一口茶,“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这般魂不守舍的,我可是听你周叔说,你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哪有那么严重,”柳溪宁有些心虚地给自己倒茶,“都是周叔瞎说的,我就是闲的无聊。”
这话倒也不假,她就是自那日从乔月那儿回来后就有点不舒服。可具体是哪儿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感觉做什么都没兴趣。
就像刚才,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就只是整个人在放空。
“我看有,平常在家里闲不住的人,这都好几天没出去了。”柳舟年不信,“你指定是有事儿瞒着我。说说看,爹给你出出主意。”
柳舟年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那意思,显然是觉得柳溪宁就是春心萌动了。
柳溪宁看着自家老爹着热络的模样,都有些无语了,“我真没有心事儿,就是最近天热不想去找月月,你要是不信,那我现在去找她好了。”
柳溪宁说着,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站起身,唤来桃红让她替她更衣。
“哎,得得得得得。”柳舟年连连摆手,示意柳溪宁坐下,“这大热的中午,你别再中了暑气。”
……
这六月底的天,中午的太阳,晒的地面焦热,随便一个地方碰上去都烫手,乞丐缩在城墙底下休息,树下的老黄狗也伸长了舌头,热得不行。
糙黑的瓦片上,忽然伸出来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青筋暴跳地攀着墙头,一点一点地向上蹭着。
狭小的巷子里四下无人,院门口,负责看管的人也在树下乘凉。
萧子规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蹭”地一下跳上墙头,随即又看了看
这院墙足有六尺高,萧子规不会武,说实话还是有点怕的。可是自由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萧子规蹲在院墙上,回头又瞅了一眼身后,那祠堂的后窗被他整个破开,跟贼打得洞似的,说实话,这算是对老祖宗不敬了。
可是,各位祖先啊,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不要怪我啊!
萧子规心里默念,随即眼睛一闭心一横,从墙头跳了下去。
好在这巷子少有人走长满了杂草,他跳下去,除了腿麻倒也没啥大碍,就是他衣服碍事,下来的时候带下来几片瓦片。
瓦片在地上“哐啷”一声发出响声,吓得萧子规呼吸一滞,随即他就听到墙那边有破门而入的声音。
“不好了少爷跑了。”
“你去报告老爷,我去追。”
“哎,好。”
萧子规也只敢听到这里,随即便撒腿就跑。
这次蔺茹的事儿,蔺父果然不出所料的生气了,不但断了与萧家刚谈成的合作,并且让蔺家旁支的人来抢萧家的生意。
蔺父说了,想要他停手也简单,让萧子规亲上门,给蔺茹下跪道歉。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萧子规不是说不能跪,但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跪。
他爹原本是想强架着他去干州的,只是看他这强硬的态度,怕去了反生事端,便把他关在了祠堂里,除了送饭的,谁都不能见,想要以此来威胁他就范。
若是以前,不就是在祠堂待着吗,有吃有喝的,他就是呆一辈子都行,但现在不一样,他的酒厂才刚有点眉目,他要是突然不见了,舅舅那边怕是要急死。
而且这事儿他是瞒着他爹进行的,要是被他知道,说不定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他就范。
恐夜长梦多,萧子规便只能出此下策,他爹知道他不甘被关在这儿,特意在晚上加派了人手,生怕他晚上逃跑,所以,他剑走偏锋,选择了白天逃跑。
白天,中午的时候天气炎热,这些看守的也会懈怠下来,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不过虽然逃出来了,却惊动了里头的人,萧子规知道,现在出城是他是别想了。且不说他爹知道他逃走了会不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城门口堵他,就是他只穿这一身中衣,怕是没到城门口,就被人给当变态抓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搞一身行头比较好。
那些平日里和他虚与委蛇的朋友就先别想了,不说他们会不会帮忙,就是帮了,估计前脚他走,后脚他们就能将他的行踪出卖给他爹。
乔月店里也不能去,她店里大多是女客,自己穿成这样进去,多半是要被打的。
而今,他唯一能找的靠谱的人,怕是只有沈青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