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chapter140变数
赵天齐跟着下人进了主院儿,一下就感觉里面气氛不对。
按道理,柳溪宁一夜未归又没有音讯,柳舟年这个做爹的,该急得团团转才是。怎得他现在怎么还有闲心在厅里坐着,悠悠闲闲的喝茶呢?
而且方才他刚进门时,好像柳际年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别有深意。
赵天齐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想着自己的来意,他终是压下心底的疑惑,上前作揖。
“赵贤侄,你今日不在学堂温书,怎得到我这儿来了?”柳舟年饮了一口茶,看向赵天齐的眼神带着打量。
语气虽然平和,但隐隐却能感觉到带着些冷意。
赵天齐在听了柳舟年这好似不欢迎他的语气,脸上温和的神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好歹是个秀才,他柳舟年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商人罢了。
这种居高临下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老匹夫,我且看你能狂到几时。
压下心中不悦,赵天齐语带焦急地说:“我听闻柳小姐无故失踪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是吗?”柳舟年微微一笑,“赵贤侄近来不是专心在家复习备考吗,怎得还有心思关注这种小事。而且,宁儿此时正在房中休息呢,赵贤侄是从哪里听到如此荒唐的传闻的。”
什么?
柳溪宁居然没事儿吗?
赵天齐目光猛地一凛。
这事儿他是全权交给赵燕儿去办的,昨日过后,他为了避嫌,也并未再联系她。所以那些人得手了没他也不甚清楚。
看柳舟年那般镇定自若,难不成赵燕儿找的那些人失手了?
废物,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天齐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脸上却浮现出有惊无险的表情,“幸好幸好,小姐没事儿就好。”
“我也是今早出门吃早餐时听见店里有人在议论,我也是关心则乱,也没打听清楚就来了。”赵天齐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柳家两兄弟的表情。
柳舟年是个老狐貍,只要他不想,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但柳际年不同,赵天齐几番接触下来,发现这人就是个脑满肠肥,贪财好色的废物,要不是他手底下有几个忠仆帮着打理家业,连带着还有柳舟年的威望震慑着,柳家这点家业早就被他拱手让人了。
柳舟年自刚才被赵燕儿指认说乔月在他哪里就慌得一批,这会子看赵天齐来者不善,想着自己之前还跟他私下有交集,是越发的坐立难安,生怕自己有什么短处握在他手里。
而且他也是刚知道,他堂哥其实早就不跟赵天齐来往了,自己之前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嘘寒问暖的,其实早就被他们兄妹两人给算计了。
赵天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暴露,看柳际年这样,他想当然的就觉得柳舟年是故作镇定。
也是,谁家好人大清早的在着厅里喝茶啊。明显就是出了事儿,两兄弟在这儿商量对策呢!
也难为了这老狐貍,自己女儿都一夜未归了,他还有心情在这儿故作镇定呢。
想通了这一点,赵天齐很快又高兴起来。
柳溪宁被歹人掳走,一夜未回的消息他已经派人放出去了。很快,整个清水县的人都会知道柳家大小姐柳溪宁已经成了残花败柳。到时候,他到要看看他柳舟年还能不能腰杆挺这么直。
而且,他已经安排人去报案了,只要官府介入了,这件事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赵天齐心里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但面上却是一脸的担忧,“哎,也不知是什么人传出的谣言,现在闹得满城皆知,柳小姐是女子,这样下去,怕是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赵天齐笃定了柳溪宁不在府里,以退为进,“不如让小姐出去澄清一下,也好堵住悠悠众口不是。”
柳舟年不是傻子,几乎是在赵天齐说出来意,假意关心开始,他就明白了赵天齐想做什么。
也是他眼瞎看走了眼,好歹是个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竟然用这般龌龊下作的手段。
只是他算盘打错了地方,他柳舟年的女儿,就算是一辈子不出嫁,也绝不可能屈尊下嫁给他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柳舟年神色淡然自若,“别人愿意说就让他说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吗?”
“什么人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啊?”
柳舟年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很快,陆县令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陆兄,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柳家两兄弟起身相迎。
陆恒并未着官服,所以柳舟年也并不称他的官职,而是用了平日里的称呼。
陆恒走进门,看到厅里站着的赵天齐,下意识的皱皱眉。
自那次杨记绣坊一案后,他就对赵天齐有了些偏见,后来听县学书院的山长说,此人在书院经常旷课,还满口谎言,就是在课堂上,也经常是一脸疲意,心不在焉。
身为读书人,不勤奋上进也就罢了,居然敢屡次欺瞒师长,不听教诲,着实是无可救药。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
赵天齐弯腰施礼,陆恒随意的摆了摆手。向柳际年打了招呼后,他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听城里有人说溪宁那丫头被贼人掳走一夜未归,可有此事?”
“你也听说了吗?”
柳舟年没有直接回答陆恒的话,而是说起了赵天齐,“方才赵贤侄来也说了这事儿,我还想着是什么烂人乱嚼舌根子呢,没想到都传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不仅是我,现在好多人都再说这事儿呢,”陆恒看着柳舟年这般淡定自如的模样,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溪宁那丫头是真的没事儿?”
“她能有什么事儿,估计现在还睡着呢,翠儿,去将小姐请来,就说她陆伯父来了。”
“是。”翠儿应声下去。
看这架势,陆恒也知道,这事儿怕真的是有人恶意散布谣言,当即怒不可遏,“是什么人如此居心叵测,居然拿女子的清白造谣,本官势将造谣之人捉拿归案。”
“这事儿不急。”柳舟年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有件事儿,我还真得请陆兄你帮个忙了。”
“贤弟有事请直说。”
陆恒是熟人,又待柳溪宁极好,柳舟年就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两件事虽然听着八竿子把不着,但其中确有关联。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了,该审的我们已经审了,剩下的,怕是还要陆兄你出手了。”
这一切的祸源,似乎都来自于柳际年后院起火。
听到自家堂哥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个一字不差,柳际年臊得头都擡不起来了。
陆恒听的也直咂舌,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都是寻常的事儿,这女人多了,争风吃醋,打打闹闹的事儿也常有,但像柳际年这样,直接被人算计,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的,这是少之又少。
“柳贤弟啊,都说娶妻要娶贤,这妾室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你看看你这事儿闹得。”
“是是是。”柳际年连连称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就今天是他最丢脸的时候。
这一切,还全都要归功于赵家兄妹俩。
调笑够了,陆恒开始办正事儿了。从刚才柳舟年的言外之意来看,这个赵天齐有很大的嫌疑被。
“站着的这位,可是赵天齐赵秀才啊。”
“学生正是。”
“哦。”陆恒点点头,“此时该是书院上学的时候,你不在书院,跑来这里做什么?”
“学生听闻柳姑娘被人绑架了,心中担忧不已,特来看看。”赵天齐不卑不亢的说,心中却直犯嘀咕。
方才柳舟年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他隔得远,也并未听到什么,只是感觉到期间陆恒曾打量过他。
现在他又忽然问这种无关痛痒问题,赵天齐实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而且从方才柳舟年的话来看,柳溪宁还真的在家。
也就是说,他的银子可能白花了,筹划了这么久的心血也白费了。
就在赵天齐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陆恒接下来的话,却给了他蒙头一棍。
“是来看什么,是来看溪宁丫头有没有被绑架,还是跑来看结果,验收战绩的。”
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赵天齐猛地一抖,瞬间有一种在公堂上被审问的感觉。陆恒那深邃的眼神,更让他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心中慌得不行,赵天齐捏了捏手指,强装镇定,假装不知道陆恒在说些什么,“县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学生不知?”
“是吗?”陆恒不怒自威,“那你倒是说说,柳溪宁被人拿迷药迷晕送去的地方,为什么是你妹妹赵燕儿一早准备好的?”
“这……”一听到这个,赵天齐便猜到他和赵燕儿谋划的事情八成是败露了。
不过好在这件事他只是指挥者,就算事情败露,也连累不到他。
“大人,”赵天齐为自己辩白,“这事儿,学生确实不知情啊……”
“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被五花大绑的赵燕儿就由两个家丁给压了上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张氏和沈青书。
沈青书几乎就在看见沈青书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是如何暴露的了。
刚才陆恒说了,柳溪宁是被送去了柳际年哪里,也就是说,她这个好妹妹对他阳奉阴违,瞒着他想将乔月送上柳际年的床,结果那几个绑匪又阴差阳错的将柳溪宁给送了过去。
也即是说,现在在破庙的根本就不是柳溪宁,而是乔月。而柳溪宁也还好好的,却如柳舟年所说就在府里。
聪明如赵天齐,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最大的败笔居然出在了他亲妹妹这里。
她想让乔月跟她受一样的屈辱,让她也尝尝被柳际年这个老男人糟蹋的滋味。而那群绑匪因为不认识人,看到桃红昏倒前离得最近的人乔月,就想当然地将乔月给当成了柳溪宁。
赵燕儿先前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疯魔样子,这会子冷静下来了,也开始怕了。看见赵天齐后,立马就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可现在赵天齐只想明哲保身,所以在赵燕儿看过来的一瞬间便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