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下意识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

‘……成了！’

‘他竟然……真的成了！’

刘青山眉头挑了挑，心中喜不自胜。

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算准了宝丽金这在唱片行业巨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必然会妥协，但当这个“不可能”的结果，真的变成现实时，一股巨大的喜悦，依旧如同最猛烈的浪潮，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与伪装！

他赢了！

他不仅为宫雪赢下了一份史无前例的“天后合约”，更是在这场与顶级商业大鳄的隔空交锋中，取得了完胜！

这份胜利的喜悦，是如此的滚烫，如此的真实！

他没有再去看黄伯涛，而是猛地转过头，第一时间，看向了身旁那个早已泪眼朦胧、心如死灰的绝色佳人。

他一把抓住她那冰凉的小手，用力地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喜与骄傲！

“听到了吗？小雪！”

他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激动的笑意，“我们赢了！”

宫雪被他这突如其来如同孩子般纯粹的喜悦所感染，怔怔地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迷茫。

她微微眨了眨眼……

‘我们……赢了？’

这个词，让她那早已一片死寂的心湖上，激起了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是啊……从结果来看，我们是赢了。’

‘他为我争取到了一个史无前例，足以让任何一个新人嫉妒到发狂的“天后合约”。’

‘我的“逃离计划”，从表面上看，也成功了。我可以离开大陆，我可以去九龙，我可以去唱歌……’

‘我应该高兴的。’

‘我应该像他一样，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可为什么……’

她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生动、俊朗帅气的脸，看着他那双亮得如同星辰般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为她赢下全世界的骄傲与满足……

一股更加强烈也更加冰冷的悲哀，如同无星无月的深夜潮水，悄无声息地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忽然明白了。

他以为他赢下的是“世界”。

而她输掉的，却是“自由”。

他以为他为她铺就的是一条金光大道。

而她看到的，

却是一座用S级合约、用最高签约金、用他那“天才专属词曲作者”身份，为她精心打造的更加华丽、也更加坚固的……牢笼。

她赢得了去九龙的“资格”，却输掉了“逃离”他的可能性。

他为她争取了最优渥的商业条件，却也用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她的未来和他的意志，更深地更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胜利吗？’

她看着他那张因为“胜利”而神采飞扬的脸，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