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了这个经历,下次医修会试,至少能让你升到金丹期。”陆逾满心地为徒儿打算没,他希望徒弟早日升境。
等升到洞虚,他便带着他去过天龙门。助他升仙。
“好。”澡雪想了想,问,“师父,我是不是让你……”他说想让他丢脸。他的修为飞得这么慢。人跟人区别何其之大。师父这么耀眼,他却……
但看陆逾的脸上满是为他骄傲的神色,他竟开不了口。师父在为他高兴……
“什么?”
澡雪微笑地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很高兴。”就算这次有没有成功,都很高兴。在魔域的这段经历太特别了,虽然过得很枯燥,却让他看到另外一个师父,平实,热心,真诚。
这就够了。
到了杏林医馆,澡雪把连月来得到的东西放在医馆,他是借着医馆的名义出去的,得到的东西也要回归医馆。他希望杏林医馆越来越好,——这已经是他的家了。
乐康先生询问了他的医治情况,两人还有到柳几个一起听课,对这次的诊治深入讨论了一会儿,师徒几人都各有所得。
弟子都退下后,乐康先生单独留下澡雪:“阿鸾,这次你是最大功臣,那些东西也是他们单独给你的,你也不用都给医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先生……”
“我们医修跟其他的不同,我们就靠这些身外物保护自己,你也留着吧。”
澡雪道:“先生,医馆收留我,我回点给医馆是应该的。”
乐康摸着胡须,眼中都是慈爱,这孩子真的勤奋努力,在医道上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聪慧。人很奇怪,当弟子有价值的时候,态度各方面都变了,乐康甚至产生了让澡雪成为医馆首座的想法。
这次澡雪的表现他更是非常满意,接下来的升境试,他也会努力帮他一把的。
这人跟人,孤军奋战都是很难的,但若是有人帮一把,便能扶摇直上九万里了;就算没有九万里,也比一步步自己摸索要快得多。
澡雪从乐康先生出来后,心情也是阳光明媚的,自从离开玄武门来到杏林医馆,他感觉事情一切都在变好,越变越好,身边的师兄弟也把他当真的当朋友。他这次回来,他们各种关怀,师父也那么爱护自己。
反观以前,当真是如一场梦。
这就好像,现在就像一缕一缕的线,全部都疏得干干净净。而过去则是一团乱麻,所有的线都挤在一团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到柳前来,告诉他,徐蔚风曾经来找到他,听说他去会诊了,就走了。
澡雪沉思了一下,他该不会有所怀疑吧?他怀着忐忑的心思给徐蔚风发消息,徐蔚风没应,澡雪接连传了三次,都没人回应。
就在澡雪打算亲自去找的时候,徐蔚风发来了消息,“来仙盟。”
澡雪不太想去,但他想着他也不用怕什么,徐蔚风是修无心道,他还怕什么呢?去就去。最多再让他刺青一次。
到了他的洞府,只有那个叫阿霜的童子,人正在泡茶。
澡雪上前打招呼,阿霜没理他,又指指自己的嘴。
“你被禁言了?为什么啊。”
阿霜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盟主不让我说话。对不住了,圣者。”
澡雪鼓着脸,这个徐蔚风!他坐在那生闷气,一直等华灯初上,仙盟处处点起了灯,才见徐蔚风踩着灯火而来。
辉火照耀下,徐蔚风显得极为疲惫,但再疲惫,仍不失风度,清清雅雅的。澡雪不自觉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是个很好的盟主。他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而自己就像一颗老鼠屎,偏偏在一锅白粥里。但对于他来说,徐蔚风也是让他恶心的部分,也是他差点毁了他的前程。他们两个不会好的,永远不会好。
他面上泛冷,抿着嘴,不想开口说话。
纠结了一阵,“后日,医馆后山杏林的杏子熟了,师姐要不与我同去看看?”
徐蔚风望着澡雪的眼神里有一丝探究,半晌道,“哦?杏子熟了。”这是他第一次邀请他。
澡雪见他不回应,故意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作势就要走。
徐蔚风拉住他的手臂,“别走。”声音低低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压抑,“我也许有事,隔一天行不行?”
澡雪看他这么低声下气,还是挺震惊的。他既是无心道,也就对人不会有任何感情,既然如此,他是例外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转念一想,他怎么对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蔚风双手按住澡雪的肩,还是与他保持着距离,但那亲昵的站姿,是这么柔情和克制。也许并不一定想占有,但一定是渴望靠近的。
这种克制,似乎并非是徐蔚风所愿,而是身体产生的自然反应,再进一步已经没有必要,再进一步就如喝了沉年的酒,要醉了。
他持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了。澡雪立在原地,回头看桌上是徐蔚风作的诗词。
一个法修还保留着文人的习惯,倒也……他走到桌边,摊开来看,
可还没来得及,纸张就被一道明火给毁掉了,澡雪后退了一步,回头看徐蔚风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
澡雪扁扁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既不让他看,反正已经说了,他便回去了。
“那我……”
“不准走。”徐蔚风立在桌前,重新摊开一张白纸,“来陪我写字。”
“……”又发疯了,这人。澡雪:“我就在这里看。”
徐蔚风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澡雪无奈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一拽,就把人拢在胸前,上身整个压了下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耳畔,
“你去魔域干什么?阿雪,不要骗我,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明白。”
每个字都透着股危险,他的手掐在澡雪的细脖上,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会把他的脖子生生地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