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鸟,在肋骨间怦怦直跳。
“说真的,姑娘?”我压低声音对小桃说,她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给我手臂上的一处小伤口缠绷带。
“现在?裴远在外面简直是在与死神共舞,你却担心这点擦伤?”
空气中回荡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还夹杂着grunt声和呼喊声。
闪烁的火把光投射出长长的、摇曳的影子,让仓库看起来就像一场特别恐怖的戏剧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水和恐惧的气味,还混合着旧箱子和被遗忘货物的霉味。
我几乎能尝到打斗扬起的灰尘味道。
“等会儿再说!”我在喧闹声中喊道,轻轻推开她的手。
“我们得赶紧行动,就现在。”这整件事正迅速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比抹了油的小猪在水滑梯上滑得还快。
我们直接掉进了一个陷阱——一个明目张胆、显而易见的陷阱,就连我都应该预见到的。
显然,我的聪明才智暂时休假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撞穿了一堆箱子,碎木头四处飞溅。
他朝我们扑来,眼睛瞪得溜圆,剑在火把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抓住你们了!”他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恶意。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小桃就用力把我一推,我一下子摔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那个壮汉被我绊倒了,这给了裴远他所需要的机会。
他像条毒蛇一样迅速出击,致命无比。
攻击者“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谢谢,”我喘着气,挣扎着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但下次能不能别推得这么用力。”
小桃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老天保佑她,她也是尽力了。
裴远喘着粗气,朝仓库一个阴暗的角落示意。“这边走!”
我们在箱子堆成的迷宫中飞奔,随着我们往仓库深处走去,打斗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
根据陈贵妃塞给我的那张匆忙写下的计划,后墙附近应该有一条秘密通道。
如果我们能找到它,或许就有机会摆脱这个困境。
当我们找到通道时,发现它只不过是墙上的一条裂缝,被一堆松动的桶遮挡着。
挤过去的感觉就像重生一样——乱糟糟、不舒服,还有点疼。
另一边是一条狭窄、光线昏暗的小巷。
现在打斗的声音被闷住了,几乎听不见了。
“我们成功了,”裴远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地低声说。
“暂时成功了,”我纠正道,回头看了看仓库,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我胃里纠结。
这还没完,差得远呢。
魏忠贤不会就这么放我们走的。
他就像一只咬住骨头不放的疯狗——固执、残忍,而且极其可怕。
但接着我想起了陈贵妃的计划。
这个计划大胆得近乎疯狂。
但如果成功的话……
我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没错,魏忠贤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但再有权势的人也有弱点。
就他而言,那个弱点就是他自己的疑心病。
陈贵妃散布的那些谣言——关于背叛和挪用公款的谣言——已经在他的手下中像野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他是个被敌人包围的人,既有真正的敌人,也有他想象出来的敌人。
而现在,他可能正忙着自相残杀,没空来管我们。
“现在怎么办?”裴远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但眼睛里仍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深吸一口气,清凉的夜晚空气充满了我的肺部。
“现在,”我说,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我的声音依然平稳,“我们玩等待的游戏。”
理论上,这个计划很简单。
我们先躲起来,让魏忠贤的疑心病越来越重,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出击。
陈贵妃向我保证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在宫里有自己的间谍和线人网络,她正利用他们来操纵魏忠贤,巧妙地引导他的猜疑,激起他的怒火。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就像在刀刃上跳一场微妙的舞蹈。
一步走错,我们都可能丧命。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