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灯灭了，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洪华握紧花束，感觉喉咙发干，却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突然笑了

——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计算成本的权衡，而是愿意为她打破所有“理所当然”的勇气。

远处的霓虹依然闪烁，某个广告牌上的字明灭不定：“爱，不是节省，是分享。”

洪华看着于婷婷的眼神望向自己，突然明白江河那句话的意思，

——最好的感情，从来不是用“省钱”证明爱，而是用“用心”让对方看见，她在他的未来里，是最重要的“必需品”。

夏夜的风裹着茉莉花香，将于婷婷的红色裙摆吹得轻轻扬起，像一片晃动的火焰。

她站在寝室楼门口，望着路灯下抱着红玫瑰的洪华，指尖微微发颤。

那束红玫瑰娇艳欲滴，层层叠叠的花瓣间点缀着露珠，却抵不过记忆中他送的九块九樱花发卡，

塑料花瓣上的透明胶痕迹至今仍清晰可见。

洪华的白衬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却仍努力挺直脊背，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局促模样，

那时他说“食堂的糖醋里脊比外面便宜一半”，那时她还相信“踏实”是最珍贵的品质。

于婷婷咬了咬下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印记，终究还是迈出步子。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里，洪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捞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脚步踉跄着迎上来，带起的风掀起花束外层的玻璃纸，发出沙沙的轻响。

“婷婷……”他的声音发颤，红玫瑰在怀中簌簌发抖，花刺勾住了他的袖口，

“这是我跑了三条街选的花，店员说红玫瑰代表真心。”他特意强调“跑了三条街”，仿佛在计算这束花的“性价比”。

于婷婷接过花束，玫瑰刺轻轻划过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是她曾手把手教他买的味道，那时她以为自己能教会他如何去爱。

鼻尖突然发酸，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体温。

上次这样拥抱，还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他的手不安分地往她腰间探，而她满脑子想的却是他说

“教室约会不用花钱”时的理所当然。

“我真的很喜欢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洪华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又藏着一丝侥幸。

于婷婷闭上眼，任由眼泪落在他衬衫上，洇开深色的泪痕。

她想起江河说“感情需要诚意”，

想起自己在操场散步时看着情侣们牵手去看电影的不甘，

想起那些被他以“浪费钱”为由拒绝的电影票和游乐园门票，

想起他给游戏账号充值时眼睛都不眨的模样。

松开手时，她认真凝视着洪华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真正的觉悟：“你真的知道哪里错了吗？”

“班长都告诉我了，我以后会改的。”洪华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我会多花心思，不再只知道散步吃饭……”

他的话音未落，于婷婷已经轻轻抽回手，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望着他清秀的脸颊，却想起无数个他说“出去散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