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剧烈地呛咳了一声，呕出了一口带着灰白寒霜的淤血。

那一声呛咳，如同一块石头砸进死寂的冰湖，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黑三与黑五瘫在地上，不只是瘫软，而是彻底的失神。

他们大张着嘴，眼神空洞，冷汗早已湿透了背心，此刻正顺着魔袍的下摆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神殒煞气。

是只在魔道最古老的禁忌典籍中，用最惊悚的笔触描绘过的东西。

沾之即死，触之魂消。

刚才那灰白色的洪流，几乎是擦着他们的灵魂掠过。

连存在本身都要被抹去的终极恐惧，已经彻底碾碎了他们身为魔修最后的那点侥幸。

苏白没有去看花弄影，他的视线，落回了自己左手托着的龟甲上。

入手处，一片冰凉。

之前被他以秩序之力引导，刚刚开始自我修复的焦痕，此刻已荡然无存。

不，

是被另一种更霸道的力量覆盖了。

焦痕的边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灰白色晶体。

原本被修复了米粒大小的区域，此刻非但恢复原样。

甚至还被这灰白晶体侵蚀得更深了一些，带着一种生机被彻底抽干的死寂。

直播间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尽管画面依旧有些许的雪花干扰，但庭院中每个人的狼狈都清晰可见。

人界弹幕：

——花仙子吐血了！没事吧？！

——两个黑袍人跟傻了一样。

——刚刚那灰白色的雾气到底是什么？！太恐怖了！光是看着就感觉要窒息了！

修真界弹幕：

——龟甲！看苏先生手里的龟甲！诅咒的源头是它！

——不！不是它！是它引动了那块血碑残片里的东西！这龟甲本身就是个引子！

——神殒煞气.！上一个接触此物的元婴大能，连带着整个山门都在三天内化为了齑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寻仇了，这是来自太古时代的灭绝诅咒！

苏白将那块彻底失去灵性，甚至被煞气反向侵蚀的龟甲，轻轻放在了身前的石桌上。

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黑三与黑五的心脏上。

两人浑身一颤，空洞的眼神终于找回了一丝焦距，惊恐万状地望向苏白。

苏白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刚刚消耗过度的虚弱，但每一个字都让两人为之颤抖。

“这东西，”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片布满灰白晶体的龟甲。

“差点把我的人，带没了。”

一句话，没有指责，没有怒骂。

却比任何雷霆震怒都让黑三感到绝望。

“苏先生饶命！”

黑三肝胆俱裂，猛地从失神中惊醒，也顾不上什么魔修的尊严。

整个人匍匐在地，用额头奋力地撞击着冰冷的青石板。

“咚！”

“小的有眼无珠！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识宝物，险些酿成大祸！求苏先生给小的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里带着泣音，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什么魔道，什么分舵，在刚才那足以抹杀一切的灰白煞气面前，都是笑话。

旁边的黑五同样吓得魂不附体，但他反应比黑三更快一些。

他知道，光是磕头求饶没用。